第13章 讳莫如深

那些永远不敢提及的感情真的是伤痛吧。

突然刷到一个话题：一个被父母弄上童年阴影的孩子，长大后疏离父母，又被所有人指责不孝顺时，该怎么办？

我哥那天和我讲了一句话，他说“生的不如养的亲。”我承认这句话在一定意义上是对的，但或许并不代表我应该被这种情感道德绑架。有时候我真的会意识到我生性本不是如此凉薄的人，可惜在20多年沉默无声的成长中，在每一次面临人生选择的过程中，如果一直想的是逃离，又该怎么热情似火去对待一切。

极力的疏远会被指责不孝顺，会被指责没心没肺，后来我每次在想那两三年都不归家的日子，反而是一种解脱，可人呐，却始终意识不到是他们的原因导致我变成现在的心性。我其实很怕听到别人讨论家庭的问题，害怕看到和亲情有关的一切话题，可偏偏最近也总在刷到这个话题，不免会感慨。

我真的很厌恶道德绑架，读书开始我在班里的成绩一直也是名列前茅，我也曾是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可我后来发现不管我怎么努力，好像都换不来母亲的一句鼓励，你总是说“钱都花你身上了”各种冷嘲热讽，于是初中开始，我放弃了在外补习的机会，学习上也不再有那么多期待，维持着平平淡淡的成绩，这样你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我浪费了你的钱财。上学到毕业，除了必要的生活费和学费，也没再开口要过一分钱，工作时候，遇到再多事情，哪怕我身无分文欠着外债也没再开口要过一分钱，我讨厌你们无休止的道德绑架，也在尽力地杜绝你们一切的借口束缚我。

自卑么？或许并没有，只是看的太清了，我感激养育之恩，我明白他们那些不善表达的爱意，对于本就敏感的人而言，可远远都抵不过那些在争吵中袭来的寒意。

我人生中听过两次“你不是亲生的，你滚吧。”这句话，一次是在八岁，一次是在前几天，也从未把它当作生气时的一句气话。小的时候或许是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反抗，去逃离，于是长大后从上学开始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我要考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去，后来，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总会有人问“你不想家吗？”我该怎么说呢，所以更多时候是选择沉默不语。我仍记得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我在院子里洗衣服吧，恰逢老爸下班回来，进门便问我“怎么不进屋？”我背着身子说了句洗完衣服就回去，眼泪早不争气掉完了吧，还得回去像个没事人一样唏嘘。我从未和父亲提过这件事，没有必要再徒增伤害。若是问原生家庭的伤害会有多大，或许是你想象不到的那些细节，也是外人永远没有资格指责你的那些伤害中吧。

我是一个很不喜欢通电话的人，很多人会隔三差五给父母打电话问候，而我总是有意的躲避，主动联系他们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我说不清楚我在躲避什么害怕什么，又总觉得那些刻意的问候很是无奈。

我记得有一年过年，一家人，好多好多事情，总让我觉得我真的是个外人，我站在那里，看着你们三个人一起，忽然觉得好讽刺，那应该是2017年左右了吧，后来，我再也不是那么喜欢过年的时候，也丧失了从前那份大家团圆的欢喜，再到毕业工作快三年时间，我也没再从外地回去过年，或许真的是因为距离，或许真的是因为我不知道回去怎么融入吧。

后来也意识到我唯一的自卑都是来自原生家庭吧。我可以接受我的外貌，身材，学识的不完美，可唯独接受不了的应该是关于亲情的话题了。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我有时候竟然会很莫名地开始讨厌我妹，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我有时候会十分地厌弃自己的思维。

那天，我哥让我给家里打电话问位置，我当时说我没有记家里的手机号，我也清楚的记得我哥当时愕然的表情，我也清楚的记得那天我哥和我一路开车在路上在车里聊了好久的那些话，那些关于家庭的话题，我也清楚的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当着我哥的面哭的那么丢人，丢人的是自己一直羞于被人揭露的伤疤就那么赤裸裸地暴露。

或许我感受到更多的是冷嘲热讽吧，所以越来越想疏远和逃离这样的气氛环境，却又被困于这样的“围城”中踱步。可我依然庆幸于自己并没有因此变成一个心怀怨恨的人，我依然热忱于生活，真的像我朋友和我讲过的那样，她是一个异常清醒的人，所以她总和我说，人活得太清醒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大家慢慢地都学会了装傻。真希望我永远也不会知晓太多事情，不必遇到太多人，不必感激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教你成长，可偏偏事与愿违。

大部分人的童年都有阴影，如果非得把这个阴影当回事，那真是自己的问题了，人生谁没有遗憾呢，又有几个人，是用童年治愈一生的，大部分都在用一生治愈童年吧，何必非得把自己活成郁郁寡欢的样子。

人都是一样的，永远不想把许多伤疤揭露出来，没有意义，可是不提并不代表没有受过伤害，有的人会因为那些伤害用一生去治愈，会走歪路，而有的人会选择沉默，会自己压回很多情绪，这世间好多事不存在感同身受的，你可以听，但不必认真。

如今，好像一切更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