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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书生往事

就在对黑色水珠的迷惑不解和道袍自行清洗的惊叹中,李子猷站了起来,回到了房间里,躺在床上一边想着方才奇怪的事一边睡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李子猷顾不上其它的,随手拿过了桌上的一个糕点塞进了嘴里,就搬着把椅子拿上那本黑色面皮的人体经络图谱,打开小门来到了屋外的木台上。这时天空微微泛白,太阳才在天边露出了它的一角,迎着柔软的晨风,李子猷仔细背诵起了人体经络图。

没过多久,一声声音量不大、但音韵绵长的钟声响了起来,李子猷记得昨天早上自己就是被这钟声唤醒的,今天早上又听到了这阵钟声,李子猷猜测这钟声应该会每天都有,专门清晨响起唤醒弟子早起修炼的。

晨钟声音刚落下,李子猷的房门就从外面被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几声“子猷、子猷”的呼喊。

李子猷一听这声音,就认出了是李无歧。待李子猷刚把门拉开了一半,李无歧就满脸笑容的跳了进来,活脱脱一只布谷鸟,叽叽喳喳的开了口说道:“子猷,子猷,本来昨晚就想来找你玩的,可是师父硬是逼着我打坐修炼,都半夜了才放我走,害的我都没时间来找你。”

李无歧一进门就这么一大股老儿的话把李子猷弄得哑然失笑,而昨天已经见过的梁青林也跟着走了进来,他朝李子猷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因为这间屋子更吸引他,毕竟一些传闻平添了这一间树屋的神秘感,他一进来就在这间树屋里四下打探起来。至于宋南城和沈君树,倒是没有看到他们跟着李无歧一起来。

还没等李子猷回答,李无歧又是一阵抢白:“子猷,你在背人体经络图啊!背的怎么样呢?”

李子猷见他瞅着自己手中拿着的人体经络图谱,苦笑着说道:“太多了,背的脑袋就跟浆糊一样,什么都记不住。”

李无歧跟着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对对,什么经脉穴位太多了,简直让人烦死了,你说人就这么大一点,怎么就这么复杂呢?”说到这里李无歧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经脉穴位多,他为人的复杂感到一丝惶恐。可他哪里知道,人的复杂性又哪里只有这难以记忆的经脉穴位,人的复杂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可这是后话,只有在经历过许多的人世蹉跎悲欢离合后他才会懂得,年少的他又怎么会明白呢?

“书生也这么说过,他说人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事物。”李子猷跟着点了点头,这一本人体经络图谱已经是让他痛苦不堪,瞅着自己手中这本人体经络图谱,他念念有词道:“要是人体的经脉穴位能少一些,就好记多了,我也早就背下来了。”

梁青林听了李子猷的接话倒是来了兴趣,开口问道:“不知这位书生是谁?”

“是我原来村子里的一位叔叔,他懂的知识可多了,我读书识字就是他教的,因为他的屋子里堆满了书,所以我们村子里的人都称呼他为书生。”

“他的名字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村子里的人都称呼他为书生,倒也没听到过对他有什么别的称呼。”

“这样一句话不是一个经历简单的人能够轻易说出口的,想必你口中的这位书生也是历经人世沧桑、看遍世间风景的吧!不然说不出这样一句话来。”梁青林总是在不经意间开口。

“得!青林你又在这里故作高深。”李无歧刚说了一句话,就看见李子猷拿起那本黑色面皮的人体经络图谱翻开了第一页,李无歧赶紧伸手夺过了这本书,一边念叨着:“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什么啊?子猷,你忘了早上的早课了么?”

李子猷顿时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啊!快点,差点忘记了。”

“快,今天可是我师父带早课,我可不能迟到了。”说完,李无歧把那本人体经络图谱往旁边的桌上一丢,就伸手拉着李子猷的手要往外走。

“你的师父?”

“嗯!我的师父静安,他是修静真人座下二弟子,同时也就是你师父的二师弟。”一边用小小的身体所能迈开的最大步子走着,一边嘴里还不断念叨:“快点,快点,要是迟到了可要被师父骂死了。”

其实自从一出门,李子猷就看到有好些人还在自己三人的身后,他们去的并不晚,李无歧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兮兮地。可明知如此,李子猷也没有出言打破李无歧的这份着急。他扭头看了一眼李无歧那显得紧张急切的脸,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听见身边响起零碎地笑声,扭过头又看到李子猷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李无歧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没笑什么。”李子猷赶紧憋住了笑。

“哼!你这没心没肺的,我这么心急,你却还在旁边看着笑。”是个人都能看到李无歧满脸的不开心。

“哈哈,无歧,我不笑了。”看到李无歧嘟起个嘴摆出了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李子猷更是想笑,他也笑得更大声了,不过刚笑了两声,就看到李无歧的鼓得像鱼一样的脸已经鼓得有青蛙那么大,他赶紧把脸上的笑憋了下来。

李无歧这时已经独自一个人加快了脚步,把李子猷甩在了身后,李子猷连忙小跑了两步追上了李无歧,笑道:“你还真生气呢?”只见李子猷趁其不备将双手伸进了李无歧的腋下,迅急地乱挠了几下他的痒处,把一个一瞬前还气鼓鼓的李无歧挠的哈哈笑出了声。

李无歧想忍住不笑,可痒处突然被袭哪里能忍住不笑出声?“该死的子猷!”李无歧骂了起来,伸手也要去挠李子猷,可李子猷哪里会给他还击报复的机会?在挠了几下后早已收手,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跑到了开处。

“你给我站住!”

“你来追我啊!”

梁青林看着他们笑了,一个在前面奔跑着,一个在后面追赶着,一跑一追,两个童趣的少年描绘的一副嬉戏图好不热闹。

这时只听一声严厉的喝声传来:“无歧!”

虽然只短短两个字,可一听到这个声音,李无歧还要继续追赶李子猷的身子僵住了,瞬间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迅速的把腿收了回来站得笔直,朝不远处的那个喊他的人躬身作揖道:“见过师尊!”言语之恭敬、仪态之严肃,跟李子猷认识中的那个大大咧咧的童真少年判若两人。

李子猷抬头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被李无歧称作师尊的中年男子,他年纪看起来和自己师父静言差不多大,而面相却是迥然不同,自己的师父那面孔一看就是和蔼可亲温润如玉的人,而眼前的这位静安真人一张脸绷得紧紧的,不说凶神恶煞吧,但很是严肃拘谨,李子猷心想,这张脸绷得紧紧地,估计挤出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你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你。李子猷在打量静安,静安也在打量李子猷。静安的眼睛只在自己徒弟身上稍作停留就移到了李子猷的身上,很显然他双眼的主要的目标是李子猷。

“你就是子猷!”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蹦出了这么几个字,声音是那么的刻板。

“子猷见过师叔。”既然他是静安,那他就是静言地师弟,自己还得喊他一声师叔。

梁青林这时也跟了上来,对着静安作揖道:“见过师叔。”

静安朝着李子猷和梁青林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他们。李子猷起初还敢跟静安对视,可看了两眼之后只觉得双眼一阵灼热,再也不敢直直地盯着静安的眼睛看,只得是低下了头避开了静安的目光,虽然低着头,但李子猷仍然感到一阵火热在自己的脑袋上转悠,他知道这是静安的目光带来的。既然静安是静言的师弟,那在此时的李子猷心目中就是能上天入地能翻江倒海的神仙一般人物,自己一个普通人在他们高强的道法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过了一会儿,只听耳边传来了李无歧的声音:“子猷,走啊,我师父都走了,你还这么站着。”

“哦!”李子猷抬起了头,脸上的颓势一扫而光,自己一定要努力修炼,一定要成为自己的师父静言那样道法高强的人,而不是和今日一样都不敢和人对视只是低头躲避的弱者,李子猷用力地攥紧了自己地小拳头,自己一定要变强,更何况自己还身负血海深仇。

大步向前,望着不远处青鸟振翅托起的青鸟台,李子猷的内心里萌生出前所未有的渴望。

“《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逍遥游的吟诵声响起,李子猷就感觉一阵一阵的灵力在自己的身体上环绕,一诵终了,再也不似昨日那般迷迷糊糊,李子猷只感觉自己浑身舒爽,就仿佛夏天热了一身汗冲了个凉水澡之后的那般凉爽畅快。

静安在走的时候,李子猷还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目光又在自己身上扫了几眼。而那些同辈师兄们,依然还是看着自己在一旁交头接耳。李子猷以为他们还是跟昨天一样,因为自己是个新面孔而对自己过度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