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后”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是一个与世界背道而驰的都市。

其他都市为了让人类有更多享受生活的时间，将越来越多的工作交给机器人或者灵魂机器人。

而这里，为了让居民们更多的工作，尽量减少机器人和灵魂机器人的使用。

监管区内有许多各种功能机器人，包括治安机器人，可是，它们大多时间在仓库里备用而已。

就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交给机器的扫地工作，也重新“回到”人类手中。

同样属于监禁都市，监管区和其它四个区域是两个世界，两个隔了几个甚至十几个世纪的世界。

用完午餐，尚兑喜欢坐着环城电车从休闲区绕道居住区、工作区，来到农业区，再从农业区回到监管区。

只需要二十五分钟时间，电车就能绕一圈。

一路上和谐的景象是对尚兑每日认真工作的肯定。

他有一个梦想，让这个都市成为去恶向善者的乐园。

“麻烦停一下。”

脑袋还在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就被他看到一个不好的现实，让驾驶系统停下车来（电子系统驾驶比人类驾驶更安全）。

整个都市最多的就是摄像头，公共地方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着，理论上这样就可以防止犯罪，可是，依然有很多人受到侵犯。

比如刚才，三个人看起来好像很友好的肩并肩走路，脸上还带着笑容，监控画面一切正常，可从尚兑刚才位置来看，明显中间那个人受到旁边两人的威胁。

三个人拿出飞板（都市管理员特有的交通工具，展开面积和收缩体积根据承载人数不同，标准单人版展开面积0.5平方米，通电前厚度0.1厘米，通电后1厘米，正中间下方一长十二厘米，宽五厘米，高七厘米方块，两个标准能量块在其中为飞板供能，收缩后体积等于方块体积），迅速追上那三人。

尚兑能够念出名字的居民不多，他不愿意记住任何居民，因为一旦记住某个居民，就会对其产生某种认知，当发生事情之后，处理起来总会带有认知偏差，这样不公平。而他希望对每个居民都公平对待。

很巧的是，眼前三个人中，最左边一人他认识，叫做幽徐来，亚裔欧洲人，三十岁，曾经是个恐怖主义者，进来已经五年，一直欺负别人，是都市管理员最针对的对象，受多了惩罚，现在越来越低调。

“幽徐来，你在干什么？”

尚兑对杀人狂都能平心静气说话，因为那是过去，只要在这里安分就行，对于幽徐来却有一种敌意，他是他实现梦想的敌人。

“哦，原来是监管长大人呀，没事，和两个朋友准备去玩玩。”

他的语气带着挑衅。

“是吗？你手里拿着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居民和都市管理员的关系只是前者被后者监管，在前者违反都市规则前提下，后者才能做出相应惩处。

某些意义来讲，二者是平等的。什么高压管控、暴力执法等不符合人性，不符合规章制度的行为在尚兑父亲时代就结束了，为了改变长时间的观念，所以才将罪犯改为居民，狱卒改为都市管理员。

当然，在正常执法过程中，对方不配合，也可以采取强硬措施，不过，要控制度。

“您说这个吗？就是一根普通的针，这里衣服质量太差，才穿了几天就开缝了，找人又不合算，所以就自己买针线缝补缝补。”

幽徐来摸出针，确实是普通针，只是线在哪里呢？算了即使有线，尚兑也不会相信他会缝缝补补。

“你呢，口袋里什么东西？”

最右边这人他不知道名字，却不陌生，才到这里不到一年，却常常在监控画面中看到他的脸，因为他常常和幽徐来走在一起。

“我的也是针，把针带在身边没有违反什么守则吧？”

这人态度很嚣张，他想在幽徐来面前表现表现自己。

“没有违反，不过，有什么事情可以对我们说，不要怕。”

这种人在尚兑眼里只是个笑话，他看着中间的人，受到侵害就要站出来反抗，否则将会一直受到侵害。

中间的人在犹豫，想说，又怕说。

“监管长大人，我们三个是朋友，一起去玩，没有什么好对你说的，对吧？兄弟。”

幽徐来手搭在中间的人肩膀上，拍了两下，吓得他只能跟着说对。

受害者不主动站出来，这是受害者不自己争取权利，执法者不管则是执法者的失职。

“把你们的针过来看看。”

尚兑示意石吉过去，石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这有什么好看的嘛！”

幽徐来少了些底气，又不得不将针交给石吉，吃了许多亏的他还是长了些记性。

这也是遇到尚兑，如果遇到木见齐，他早就坦白从宽了。不过，应该不会遇到他，因为他这个时间一般不在这附近。

石吉拿过针，从外套内部取出一副墨镜，清晰看到针尖上的血迹，同样，另一根针也是一样。

“需要验伤吗？”

“不需要。”

幽徐来一下子就老实了，另外一个人看着他的样子好像很失望。

“那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等吧。”

好好的心情就这样被破坏，踏上飞板直接从最近的门回监管区了，没多久，相关的人就来了，来的竟然是木见齐，幽徐来傻了～～

平常，在开始下午工作之前，会在办公楼顶层阳光房享受阳光。太阳光透过阳光房的玻璃，紫外线被反射，无论夏天冬日，阳光房里的阳光都是温和的。

今天没有这个心情，不仅仅因为刚才的事情，还因为从刚才开始他莫名的躁动。

在办公室小睡一会，昨晚有些失眠。

进入监管区，两个护卫就轮流保护他的安全。

一个不好的梦把他惊醒，醒来之后却已经忘记是什么，只是心里更加不安。

要记起梦境很简单，有专门的回梦器械，不过得在二十四小时之内。

梦境可能是潜意识对现实某些细节的再现，具有相当的参考意义，很多瓶颈在梦里得到突破。

刚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梦，木见齐副监管长来了。

不需要敲门，只要现在门外三十厘米处，系统就会提醒房间的人有人来了，并且显示来者的三维画面。

“请进。”

得到主人授权，门自动打开，如果强硬进入，门会启动警报，特别的房间，还会启动保护措施。

他知道木见齐来这里的原因。

“副监管长，关于幽徐来的事情，我们不能简单看待，要想办法防止这类隐秘性侵害。”

两人这个问题商量了很久，又让负责监控工作的夏坎过来商量。

木见齐对灵魂机器人有意见，不相信他们，夏坎来了，他就离开了。

最后结论是：技术上能做的非常有限，如果能够让受害者主动站出来最好。

不知不觉已经四点，再过半个小时就该下班了，突然接到电话，说在亚洲中部某国有个穷凶极恶的罪犯需要送过来，让监禁都市派人去接。

罪犯背景有些复杂，押送可能比较麻烦。

尚兑决定让言据亲自带人出去。

言据手下只有十个人（整个都市管理员也就六十个人类，灵魂机器人对人类“绝对友好”，不适合这类工作，六十个人类守护监管区大门就用了二十三人，还有两个护卫、两个医生和三个正副监管长，剩下三十二人，维护治安仅仅用二十人已经够少了，指望再多给言据几个人，不可能），各种工作需要，只能带一人陪同去（这是因为这次情况特殊，平常都是一个人去）。

接到通知，言据立刻安排蒺藜信和他一起，行礼不用他们准备，灵魂机器人都市管理员早就为外出工作者们准备好了东西，根据行动等级不同，拿取相应等级东西就好。

出监禁都市需要监管长和至少两个副监管长陪同，三个人的权限才能安全将大门打开。

一共有三道大门，第一道大门是监禁都市隔离墙大门，附近有三十台守卫机器人持枪守卫，没有得到相应权限，靠近大门五十米，守卫机器人就会开火。

这里需要两个副监管长权限。

穿过第一道大门，来到地雷层，门立刻关闭，一道光桥慢慢出现，暂时只是“光”桥而已，不能通过，需要监管长的权限使其具现化方可通过，来到第二道门前，同样需要两名副监管长权限才能开门。

第三道门是出海门，从第二道门出去之后，需要在交通工具房领取出行交通工具，正副监管长任意一人的权限就行。

然后需要监管长和两个副监管权限打开第三道门，同时短暂关闭周围防御系统，待交通工具完全出门，系统对交通工具进行记录，防御系统重新开启，第三道门关闭。

从外面回来就简单得多。

系统会检验过来的交通工具是否是正常出去的内部交通工具，确认之后，将结果反馈到监管区监管长办公室，由监管长决定是否让其进入。

得到同意之后，防御系统暂时关闭，打开第三道门。

回来的人需要将交通工具放入指定回收处。

如果回来的人中有一个是副监管长，甚至不需要监管长亲自来接，两人配合，其在远程操作就可以，当然，近距离操作也一样。不过，一般情况下，监管长是会亲自迎接每一个回来者的。

如果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尚兑说什么也不会让言据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