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公主受罪牧羊书生仗义传书
话说洞庭公主三娇在泾河龙潭闯礼仪、缝纫、烹饪三道关未能通过,泾河龙母便指使公子泾蛟将其打入冷宫,继而让她放牧羊只。只见她村姑打扮,手执羊鞭,面容憔悴,愁云万状。
白云一朵一朵地向南方飘去,三娇望着头顶上悠悠飘动的白云,思念着远方的父王、龙母和姐姐们。她突然跪下,口中喃喃地念道:“父王啊,母后啊,姐姐啊,你们此时此刻可曾知道三娇在这孤寂的河滩上牧羊?你们若是有灵,请赶快救我脱离苦海吧!”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骑由小路上向这边而来。来人走近,就下了马。来者是一位书生,他走近她,搭躬施礼道:“大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三娇见是一位陌生后生,觉得有些惊悸,便还礼道:“还礼了。请问客官要问何事?”
书生道:“小生要到萧关寻访朋友,一时迷失路径,请大姐指点指点。”
三娇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不是此地人氏,因而也不熟悉途径,客官莫怪。”
那书生诧异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牧羊女,见她愁眉苦脸,泪水欲滴,便道:“嗯,这就奇了。大姐既然不是此地人氏,怎么会独自一人在此放牧?”
三娇想把心中苦楚向他表露一下,但却欲言又止,礼貌地回答了客人的话:“唉,不说也罢……前面不远便有人家,客官去到那边问路吧,我该回去了。”
书生乃为读书之人,又是江南人氏,从简短的对话之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道:“听你口音,看你相貌,好像江南人氏,不知因何到此,能否尽道其详?”
此时三娇也听出了他并非此地口音,而口音有些亲切,顿生伤感,只说了一个“我”字,便泣不成声泣。
书生见此情景,更觉事有蹊跷,便道:“啊,大姐因何如此伤感?我乃江南人氏,姓柳名毅,在长安求学,假期来此拜访朋友。大姐有何委屈,尽管道来,说不得我能为你解疑释惑呢!”
三娇听了有些欣喜,她擦拭了眼泪,问道:“客官真的是江南人氏?”
柳毅道:“这还有假?难道你听不出来我的口音吗?”
三娇道:“既然如此,你就是我的乡亲,请受我一拜!”
柳毅一边连忙摆手阻拦,一边道:“啊呀大姐,这可使不得啊!萍水相逢,学生哪能受你如此大礼?有何心事,但讲无妨。”
三娇这下更是伤心了,刚刚收起的眼泪再次涌出。只说了一句“乡亲啊”,便哽咽难以成语。
柳毅抬头看了看四周,说道:“大姐不必悲伤,此处无人,有委屈尽管说来,不要贻误大事。”
三娇抽泣着说道:“乡亲有所不知,我本是洞庭湖龙王的三公主娇娇,嫁与这泾河龙潭公子泾蛟为妻。可是……可是,他们一家把我不当人啊……”她说着又大声哭泣起来。
柳毅听了甚是惊讶,连忙道:“原来大姐并非平凡之人,你有甚想法,尽管说来,小生愿意帮助解除危困。”
三娇抬头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边哭边诉说道:“他整天与几个宫娥鬼混,将我打入幽宫,又罚我放牧这些雨工。他们还收去了我从娘家带来的几件宝物,使我寸步难行,我是欲走不能,度日如年啊!”
柳毅听了攥了攥拳头,道:“竟有这等狂妄之徒!大姐偌是信得过我,就放弃了这些羊只,随我一同回到洞庭故乡吧。我这坐骑体格健壮,你坐骑我行走,日夜兼程,不几日便会到的。”
三娇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不成啊。乡亲有所不知,我放牧的这些牲畜其实不是羊只,而是雨工,就是布云作雨的工匠,它们奉命监视于我,一旦我要离开,他们定会报与泾蛟得知,那样不但我脱离不了苦海,反倒连累于乡亲。他可是心狠手辣,您这般凡人书生,他只是一个小小动作,便会将您击为齑粉。”
柳毅道:“毅知书达理,疾恶如仇。如果能救你脱离苦海,毅便是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啊!”
三娇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成啊乡亲。如果贸然行动,不仅救不了我,乡亲反遭其害。我不愿连累你啊!”
柳毅叹了一口气道:“那如之奈何?见此情景,毅心不忍啊!”
三娇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道:“我倒有个主意。你既有此侠义心肠,就请替我捎书一封,晓于洞庭府我的父王母后,请他们想办法前来救我回去,岂不甚好?”
柳毅道:“好便是好,只是毅乃凡体肉胎,怎能进入水底洞府,如何拜会龙王仙尊?”
三娇道:“这个好办。你偌到了洞庭湖岸,在东南角找到两棵香樟树,用手在两棵树干上各敲三三九下,就会有人出湖面接你。他们都是奇形怪状,你可千万不可害怕,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你就说是我派来传送书信的。只要见到他们,一应事情由他们安排,你可大放宽心。万一路遇不测,你就呼叫我两个姐姐的名字:大娇、二娇何在?大娇、二娇何在?她们是会受到感应来救你的。你可千万要记住。”
柳毅道:“毅记下了,请赶快修书吧?”
三娇从头发上摘下绑头发的绳带,道:“对了,这是我的头发绳,你绾在马鬃上,这样你的马就会奔跑如飞,早日到达洞庭水府的。”
柳毅道:“噢,如此神奇,料然无妨。我记下了。”
三娇道:“乡亲你可牵马到那边河边饮水放牧等候,我在这边修书,不要引起它们注意!”
柳毅道:“你未必带有纸墨笔砚,我这褡裢中有,待我取来。”
三娇道:“不用,我自有办法。”
柳毅牵马走去。
三娇便撕扯下一片罗裙,咬破手指头,修起书信来。正是:
罗裙做纸指为笔,点点血泪凝字迹。
满腹委屈化飞鸿,千里捎书写传奇。
三娇挥指疾书,一会儿工夫便写好了家书。柳毅牵马前来,接了血书,三娇一边跪拜,一边再三叮咛。柳毅满口答应,翻身上马,回首四目相对,心中便是百感交集。三娇生怕被河边的雨工发现,便催促他赶快离去。柳毅在马上深深施礼,然后策马离去。
三娇与陌生人接触的事还是被雨工发现了,它们回去后报告了泾蛟。
泾蛟气急败坏地吼道:“啊?这个贱人竟敢背着我与陌生男子来往,真真可恶。你们看见他们在做何事?”
雨工道:“我们化作羊形,在河滩上吃草饮水,不便接近,只是老远瞧见他们指指点点,并不晓得详细情节。公子大王叫她前来一问便知。”
泾蛟道:“哼,真是岂有此理!你且下去,待我审问于她!”
雨工告退后,泾蛟传来了阿青。在关键时刻,泾蛟总是向阿青阿红两位情妇讨主意。
这位青蛙精变化的阿青打扮一新,由外间进来,扭了扭腰身,扑上去搂住泾蛟的脖子,撒娇地道:“人家正忙呢,天气还早呢,你等不到天黑了啊?”
泾蛟一把推开了她,没好气地道:“你胡说什么呀!谁叫你老干那事呢?这次叫你有正经事呢。”
阿青看到主人一脸的严肃,便放开他的脖子,道:“到底有什么事情?”
泾蛟道:“雨工禀报,三娇那个贱人今日在河滩上与一陌生男子行动诡秘,不知所做何事。你把她叫来,待我审问审问她。”
阿青听了嘻嘻笑了一声,道:“所做何事不是明摆着吗?就允许你整天三房四妾地行欢作乐,不允许人家也有相好啊?”
泾蛟嗔怪地道:“你呀,整天不做正事,满脑子尽想那鸡鸣狗盗的事。是你们整天缠着我,不是我要你们的。你们充其量也是个养汉偷情,算什么三房四妾啊?闲话休说。与野男人媾和,我想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说不得另有别的事情。你把她传来见我吧。”
阿青应了一声“好吧”,便起身走向门外,大声道:“大王有旨,三娇来见!”
三娇正在冷宫里惦记着柳毅传送书信的事,却听见有人传唤自己,心中便惴惴不安起来,她脑子里急剧地翻腾着:究竟有得何事?但愿传书之事不被发现……她边思索边进入屋内,但见泾蛟一脸威严,阿青也在场,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就走近他,怯怯地道:“公子召我有何教训?”
泾蛟咧嘴冷笑了一声,道:“今日牧羊,可曾开心?”
三娇道:“整日思念故乡父母,愁有千万,何言开心?”
泾蛟又是冷笑了几下,道:“哼、哼!今日可有外遇?”
三娇听了顿时心跳加快,但她还是轻声道:“嗯?没有。”
泾蛟道:“哼,还说没有外遇?我且问你:你这半边裙裾哪里去了?”
三娇一听,竟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更换衣裙。不过此时此刻,她只有巧言措辞:“嗯,是我不小心挂在树上撕扯掉了……”
泾蛟厉声道:“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料你不会说实话的。”他起身揪住三娇头发,劈头就打。
可怜的弱女子三娇,挨打不过,便哭告道:“公子不要打了,我说就是……是我正在河滩放牧,有一过路客官要到萧关访友,是他迷失了路径,向我问路,我就与他说了路径……”
泾蛟道:“哼,他向你问路,你向他说了路径也罢,为何对他哭哭啼啼?你的半片罗裙偏偏又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今日你与我说了实言还则罢了,如其不然,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三娇一听,她的行动全被那些雨工看到了,便也不再隐瞒,就道:“是我思念故乡亲人,心急如焚,听说客官要去江南,我就托他与家人捎了书信一封,只因无有纸笔,妾便撕了罗裙,咬破手指,修了书信。别无他事,公子谅解才是!”
泾蛟冷冷道:“哼哼哼!你倒有此本事?”
此时阿青意识到泾蛟并不想深究此事,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假装同情公主,说道:“那位客官姓甚名谁,如今哪里去了?既是江南乡亲,何不请到府上歇息款待?”
三娇道:“事情紧迫,我也没有过问人家的姓名。他骑着快马,想是早就走远了。”
阿青转面对泾蛟道:“公子大王,那位客官既是公主娘家客人,咱们不尽地主之谊,于理不通;依我看还是派人把他追回来,咱们好好款待款待人家吧。”
泾蛟听了若有所悟,便道:“亏你提醒得好,我这就带人亲自把他请回水府款待!”
泾蛟依阿青之计,备了快驹,带了阿青和两名随从,向南边追去。他们显然不是请三娇娘家客人来招待,而是要抓回传信之人。
柳毅正在骑马疾驰。他想到三娇度日如年的可怜模样,便想着尽快将书信传送给她的家人。这时隐隐约约耳边反复传来一个声音:柳毅,柳毅,有人劫书,有人劫书,务必小心,务必小心!他回首一看,发现后面有人追赶。他想到,怎么后面数骑行色急促,莫非是龙潭公子派人劫书?这却怎处?这却怎处?他忽然想起三娇叮嘱,便大喊起来:“大娇、二娇,快快帮我;大娇、二娇,快快帮我!”
在洞庭湖凝瑞阁里,洞庭湖龙女大娇和二娇正在对弈,突然听到了空中隐约传来柳毅呼叫声:“大娇、二娇……”
大娇道:“啊,二妹,谁在呼叫我们?”
二娇也听到了呼唤声,便道:“声音来自西北,想是三娇妹妹有事?”
大娇连忙放下棋子,道:“咱们快到宝镜观看动静。”
姐妹二人快步来到飞霞阁,进入后殿,大娇举手作法,洞壁自动开启,显现出明光闪闪的宝镜,镜中柳毅骑马边急驰,边大声呼叫。
大娇道:“咦,怎么是一位陌生的相公?他行色慌忙,不知有得何事?”
二娇仔细看了看,道:“你看他策马急驰,大呼你我姐妹名字,必然有什么大事。”
大娇道:“就是,这秘诀只有三娇妹妹一人掌握,外人哪里知晓?莫非三娇妹妹果然有事?”
二娇道:“事不宜迟,咱们带了兵器迎上去看个究竟吧。”
大娇道:“那咱们就禀告父王母后一声吧?”
二娇道:“禀报父母后又有许多限制,只怕耽误大事,事情紧迫,我们先去看看再作道理!”
大娇道:“好吧,带了兵器,驾云前往!”
姐妹二人便带了刀剑,简单装束,飘然出水,腾空而起。在云头上,姐妹二人只见有一后生在马上急驰,泾河公子泾蛟带领随从在后面紧紧追赶。
二娇道:“大姐,你看,后面追赶之人怎么好像是泾蛟?”
大娇定眼一看,果然是泾蛟,便道:“就是他。他怎么追赶这一陌生相公呢?”
二娇道:“那位相公因何呼叫我们呢?大姐,事情蹊跷,我们先不要惊动泾蛟,暗中作法,救下这位相公再作道理。”
大娇道:“二妹说得有理,我也是这样想法。”
二娇一看泾蛟就要追上那位相公,便有些焦急,道:“大姐,你看,他们快要追上那位相公了,如何是好啊?”
大娇道:“没关系的,咱们让他们从岔道上去就是了。”她说着吹了一口气,双手分开。
这一动作,山间小道上的柳毅便策马驰向岔道。泾蛟等追来,犹豫片刻后,由另一条道路追去。
泾蛟追着追着,发现情况不对,不见了柳毅,他便勒住马头,在心里道:咦,明明看见在前面不远,转瞬间怎么就不见了?你们在此守候,待我驾云一观。于是他也连人带马倏地蹿上云头,想看个究竟。
这时大娇姐妹正好赶来,三个人就在云端里相遇。
泾蛟觉得有些诧异,心想:咦,怎么大娇、二娇也在这里?她们来此做甚?便向前飘去,他施礼问候道:“噢,原是两位姐姐在此,泾蛟这厢有礼!”
大娇姐妹也以礼相还,道:“原是泾蛟公子啊。妹夫到此何事?”
泾蛟道:“两位姐姐有所不知,三娇言说,是她在泾河边游玩,有江南故乡客人向她问路,她向娘家捎了书信。我想既是故乡客人不远千万里来到我西北大地,府上理应设宴款待。如偌让客人就此回去,大有不敬,因而专程追请客人回府,设宴招待。两位姐姐可曾看见那位客人?”
大娇与二娇相对注目了一下,若有所悟,便道:“噢,原来如此。妹夫也就太客气了吧。”
二娇道:“是呀,你们泾河人也就太重礼节了,请客竟然追到我们江南地面了。”
大娇道:“既然到了我们江南地面,不如妹夫一同去到府上,一来拜见父王母后,二来也好将三娇的近况说与我们全家人知晓。三娇出嫁,不觉数月,杳无音信,我们全家也都十分想念她的。”
泾蛟听了,面露尴尬之色,便道:“嗯,三娇一切都好,不必惦记。府上诸事繁多,我还得回去料理。二位姐姐保重。泾蛟这便回去了。”他说着便驾云飘然离去。
大娇一看泾蛟的情景,便对二妹道:“咦,泾蛟怎么神情杌陧,说话吞吞吐吐,究竟所为何事?”
二娇道:“凭感觉,三妹定然有事。我们找到那位骑马呼叫我们的客官询问情况,必然真相大白!”
大娇道:“好,我们这就去找。”
她们姐妹二人驾云飘行,远远看见柳毅骑马奔驰。二人便飘降地面。
这里是江南平原,阡陌纵横,洞庭湖依稀可见。大娇、二娇摇身变作村姑。站在路口等候柳毅。
柳毅从岔道上行进了一阵,发现后面追赶之人没有追来,便放缓了脚步,策马走向平原村庄。他正在行进,却见有人主动问
话,他便勒马停步,仔细打量她们。但见:
头上青丝烟云缭绕,鬓角黄花金玉拼贴。
桃花映粉面,黛玉点灵气。
倩腰显现杨柳韵,柔膊盘桓如意风。
形似村姑,胜似村姑。
大娇见那相公走近了,便施礼道:“这位客官,看您行走口渴身累,请下马歇歇再行吧?”
柳毅在马背上连忙施礼道:“多谢小娘子。我有急事,刻不容缓,不便下马歇息,小娘子勿怪。”
二娇眼看着那相公就要策马驰去,便果断地道出实情:“客官慢行。我们就是您要找的人!”
大娇接着道:“我们就是你要找的大娇、二娇。客官请留步。”
柳毅策马回头仔细看了看,道:“大娇、二娇乃是洞庭府龙宫公主,如何能在此地?我有急事,你们可不要耽误时辰。”
大娇道:“客官勿疑。我姐妹二人便是大娇、二娇。看您行色匆忙,莫非我妹妹三娇有事?请客官说明,我们带您去到水府细说详情。”
柳毅道:“你们既然是三娇公主的姐姐,不知有何凭证?”
大娇道:“我们带有水府宝剑,上面刻有洞庭宝剑字样。待我取出来客官请看。”
大娇取出佩剑,交于马上的柳毅。柳毅观看,剑上果然刻有“洞庭宝剑”字样。
二娇见客官还是将信将疑,便道:“客官是您大呼我们名字的时候,我们就感应到了三妹必然有事。就与姐姐驾云私自离宫接应您,要不然,您如何能躲开泾河公子追踪呢?”
姐妹二人说罢,便摇身变过,恢复模样。
柳毅仔细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洞庭宝剑,用手指头敲击了几下,那把宝剑发出铮铮的响声,便深施一礼道:“噢,果然是二位公主驾临,毅肉眼凡胎,不辨仙容,万望恕罪!”
大娇连忙还礼,道:“您是为我家之事才如此谨慎的,您做得对,我们感谢还来不及,怎么能怪罪您呢?请问客官高名上姓,我们也好答谢!”
柳毅道:“学生姓柳名毅,也是江南人氏,在长安读书习墨。偶然机会,去到萧关访友拜师,迷失路径,因问路才得与你家三娇公主相识……说来话长,这里不便叙说,请带我到府上细说端详!”
大娇道:“有劳客官。请您闭了眼睛,随我们一同进入水府洞天。”
柳毅道:“进宫秘诀三娇密授于毅,只要你们带我到达湖边,便可进入。”
二娇道:“不妨事的,您尽管闭了眼睛,任凭发生什么响动,您也不要睁眼。有我们姐妹相随,料然无妨。”
言还未毕,只见飘来一朵祥云,大娇姐妹让柳毅闭了眼睛。柳毅只觉得脚下忽忽生风,身子飘飘然然,摇摇欲坠。但他顾不了许多,只是紧闭眼睛,任凭耳边风流涌动。
须臾,便到达洞庭湖边。
二娇大声道:“到达水府了,请客官睁开眼睛。”
柳毅便睁开眼睛,只见湖边绿波荡漾,树木繁茂,远处的湖边上,果然有两棵合抱粗的香樟树。
柳毅惊叹地道:“啊,这是做梦吧?”
大娇举手作法,湖水便分开一条水道。
二娇道:“柳相公莫怕,您牵了马随我来就是了。”
柳毅便牵马随着两位公主进入洞庭湖府。
水底世界一一展现在柳毅面前。正是:
红红的艳艳的,是谁将玛瑙珍珠种成了一株株小树?
花花的绿绿的,用什么来养殖这多的奇鱼怪虾?
鼓鼓的圆圆的,老鳖横蟹竟也能持枪弄棒;
袅袅的款款的,虫儿蚌儿舞姿却也婀娜;
闪动的耀眼的,太阳月亮光目不暇接;
金黄的银白的,珠光宝气琳琅满目。
柳毅正在领略湖中洞府的奇景。却听见大娇给迎上来的侍卫吩咐道:“侍卫将军,请将这位客官的马拴在后面的马厩里,给它避开水浪,给予上等草料。”
那个侍卫便过来很客气地牵过了柳毅手中的马匹。他回头又对两位公主道:“两位公主回来了?大王不见你们,正要派我们寻找,不想你们回来了。那就赶快去见大王吧。”
大娇向他挥了挥手,道:“你去向大王禀报,就说我们带了特殊客人求见。”她又对柳毅道:“柳先生,见了我父王母后,您尽管放心,不必胆怯。”
那个侍卫将柳毅的马匹交给了另一个侍卫,就去向洞庭龙君禀报。过了一会儿,他又返回,说道:“二位公主,大王让你们带了客人进见。”
正是:
谁说水陆两重天,结缘来往便不难。
不知柳毅见到洞庭龙君龙母境况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