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幸福与悲伤的回忆
这一天,苏乔都一个人在家休息,忽然什么都不做,在家里躺着,对于她来说反而不太习惯。所以她将家里收拾了一遍,她不想让自己就这样躺着,她怕自己又胡思乱想。
收拾床头柜的时候,一张明信片掉了出来,她拾起来看,是那家“贩卖幸福杂货铺”的明信片。她看着上面写着的话:幸福,并没有远去,它就在你的身边。
之前她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再看到,她仿佛有点懂了,因为看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萧乐。但她不确定,不确定那份一直在身边的幸福是否指萧乐。
苏乔将明信片放回床头柜,或许时间会告诉她一切,现在可能还不是时候。
她继续收拾东西,这时一个盒子出现在眼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放的全是她和星宇一起拍的照片,这些照片记录了她和星宇当时的快乐。但现在再看这些照片,却成了她一个人的悲伤。照片中的他们笑得如此灿烂,现在的她却在独自落泪。
看着这些照片,又将苏乔的记忆带回那一年。
那时星宇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医生说治疗效果理想,批准他出院回家休养。星宇和苏乔都很高兴,他们收拾东西一起回家。
回家后的第二天,星宇说想到海边走走,但苏乔怕他到海边会容易着凉,星宇坚持,苏乔没法,只有陪他去。
那时是冬天,出门前苏乔帮星宇围好围巾,生怕他着凉。然后俩人一起开心的出门去海边。
因为是冬天的关系,海边几乎没人,只有他们两个在休闲的散着步。
“星宇,你冷吗?这里风大,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苏乔担心的看着星宇。
星宇微微一笑,说:“放心,我不觉得冷。这么难得来到海边,我想再走走,再吹一下海风,我怕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
苏乔听到星宇说的话,心很痛,她多希望星宇的病也能分她一半,这样她就能和他一起对抗病魔,能感受他身上的痛,甚至可以和他一起……
星宇伸手去拨好苏乔被风吹乱的头发,笑着说:“今天难得到海边散步,我希望看到你开心的笑,不想看到你为我担心而影响心情。”
苏乔勉强的露出笑容,说:“我没不开心,相反我是太开心了。”
星宇说:“真的吗?那就好。我们再走走。”
俩人牵着手在慢慢的走着,海滩上留下了两双或深或浅的脚印。
可是海滩散步回来后,苏乔发烧了,星宇反而没事。
星宇还取笑苏乔,说:“现在究竟是谁的身体弱呢?”
苏乔嘟着嘴,说:“是我没用,现在反而要你照顾我呢。”
星宇抚摸着苏乔的头发,说:“没关系,我喜欢照顾你。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苏乔点点头,说:“那辛苦你啰。”
等苏乔睡了后,星宇走去厨房煮了一锅瘦肉粥,他知道苏乔不喜欢吃白粥。他一边煮粥,一边在想,苏乔就像个小孩似的,以后如果我不在了,也不知道她会怎样,唉,但愿老天不要这么快带我走,让我再多陪她一段日子,那就好了。
苏乔醒后,看到星宇靠在床边睡着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她遇上了星宇,她希望上天不要拿走这份幸福。
有星宇的细心照顾,苏乔不用几天就病好了。
那一天,苏乔说想去游乐场,星宇答应了。
俩人来到游乐场,苏乔像个孩子似的,拉着星宇去玩了旋转木马和摩天轮。然后不停的拍照,她希望可以留下和星宇美好的回忆。
在游乐场回家后,星宇给苏乔做饭,忽然间,星宇觉得天旋地转,他连忙找了张椅子坐下,过了一会,终于恢复过来。
这时苏乔走过来,他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做饭。
苏乔从后抱着他,说:“煮好了吗?我饿了。”
星宇说:“快了,你先出去坐一会,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快去,乖。”
苏乔说:“好,遵命。”然后走出厨房。
苏乔走出去后,星宇松了口气。
星宇将做好的饭菜拿到餐桌放下,苏乔马上走过来偷吃,星宇打了一下她的手,说:“你洗手了吗?”
苏乔嘻嘻的笑着,然后走去洗手。
星宇看着苏乔,摇了摇头。他将围裙脱下,拉开椅子准备坐下,忽然间觉得呼吸困难,又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苏乔洗完手出来,看到星宇躺在地上,吓得马上跑过去,将星宇扶起。
“星宇,星宇,你醒醒,你快点醒醒,你不要吓我,星宇……”
她马上拨打急救电话,救护车不一会便来到,将星宇送去医院。
苏乔一直在外面等待,她很怕,怕就这样失去星宇,她不想失去他。她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星宇陪她去游乐场,明知道那里人又多,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过了大概半小时,医生走出来。
苏乔马上走过去,问:“医生,怎样?程星宇怎样?”
医生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苏乔说:“我是他未婚妻。”
医生摇了摇头,说:“等他醒过来,稳定些的时候,你就带他回家吧,他有什么心愿未了,就陪他完成。”
苏乔不相信的看着医生,问:“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没救了吗?不是,医生,我求你再想想办法,我不能失去他,医生。”
医生说:“小姐,请你冷静一下,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的癌细胞已扩散到体内的各个器官,做手术也没办法清除掉。与其让病人一直在医院里呆着,不如接他回家,让他最后的日子能快快乐乐的过吧。”
苏乔忽然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空,她软弱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医生叹了口气,说:“小姐,你也要保重身体。”
医生走后,星宇被推去病房,苏乔勉强的支撑着自己,一直跟着星宇到病房。
星宇醒后,医生检查过,苏乔便和星宇回家了。
回家后,苏乔一直强作镇静,在星宇面前总是笑眯眯的。
星宇也是若无其事,他什么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没有谁比他清楚。他知道苏乔也是在装,他很心痛,但在疾病面前,他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接受现实,希望在最后日子里,可以和苏乔在一起。
苏乔用一本记事本写下要和星宇做的事,每做一件就划掉一件,她希望星宇能没有任何遗憾的离开。
在最后相处的日子里,苏乔和星宇都默契的不提生病的事。
某天,苏乔神秘兮兮的拿了一个盒子出来。
星宇问:“这是什么?”
苏乔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戒指。
她看着星宇,说:“程星宇,你愿意娶苏乔为妻吗?”
星宇看着苏乔,他摇摇头,说:“小乔,不要这样。你知道我快……”
苏乔说:“不要说这些,我不管这么多。程星宇,就算只有一天,一小时,甚至是一分钟,我都愿意做你的妻子。所以,你现在只要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就可以。”
星宇双眼被泪水模糊,娶苏乔为妻,他是一万个愿意,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他不想让苏乔为他守一辈子,他希望她会遇到自己的幸福,而且,他相信她一定会遇到。
星宇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然后睁开眼睛,看着苏乔,说:“小乔,我不愿意。”
苏乔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握着星宇的手,说:“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要你再说一次,我要你说你愿意。”
星宇怜惜的看着苏乔,说:“小乔,你冷静一下,你听我说,不要为了我放弃自己的幸福,你还能再遇见真正属于你的幸福,那个人会像我一样宠爱着你,甚至比我更好,相信我,你一定能遇见那个人的。但那不是我,我已经没资格去拥有幸福了,我是个快走的人,别为了我而让自己痛苦一辈子,听我说,不要这样。”
苏乔整个跌坐在地上,她不停摇头,说:“不,你才是我的幸福,我只要你,我只要你程星宇。其他什么人我都不要,我只要你,你懂吗?”
星宇还想说些什么,但忽然间又一阵晕眩,他向后靠在沙发上。
苏乔看到马上站起来,走到星宇身边,问:“星宇,你怎么了?别吓我,我不逼你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要吓我。”
过了一会,星宇慢慢恢复过来,他睁开眼睛,伸手抹掉苏乔脸上的泪水,说:“小乔,我没事,只是刚刚觉得头晕,现在不怕了。别哭,我不想看到你哭。”
苏乔扑到星宇怀中,说:“我不哭,我不哭,星宇,只要你没事,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说不结婚就不结婚,只要你没事,只要我还能留在你身边。”
星宇用手轻拍苏乔的后背,说:“傻丫头,我没事,我不会就这样离开,放心。”
这一晚,苏乔过得胆颤心惊,她没法入睡,整晚都看着星宇。
第二天一早,星宇醒过来,他看着旁边的苏乔,伸手轻轻拨开她的头发。
这时,苏乔也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星宇在看她,微微一笑,说:“早,今天好些了吗?”
星宇说:“嗯,今天感觉精神多了,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苏乔说:“好,你想去哪?”
星宇说:“我,还想再去一趟海边。”
苏乔本来想反对,但她又不想星宇失望,说:“好,都听你的。”
洗漱好吃完早餐后,苏乔便和星宇去海边。
星宇坐在轮椅上,苏乔推着他,因为现在星宇不能走太多,很容易累,所以现在外出要坐在轮椅上。
来到海边,海风轻柔的吹着他们的头发。
苏乔走到星宇面前,蹲下身,将星宇脖子上的围巾再裹紧一些,生怕他着凉。星宇对苏乔笑了笑,说:“我不冷,倒是你,不要只顾着我,你自己也要注意。”
苏乔说:“行了,我知道。”
苏乔站起来,走到星宇身旁站着。
“今天的阳光很温暖,海风也不算大,感觉挺舒服的。”苏乔说。
星宇回道:“嗯,是的。今天真的很舒服。”
他们静静的看着大海,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是一种久违了的自在感觉。
过了一会,苏乔问:“星宇,你冷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可是,苏乔等了一会也没有人回应,她开始心跳加速,她转过身看向星宇,只见星宇侧着头,手垂了下来。
苏乔慢慢的蹲下身,伸着颤抖的手去摸了摸星宇的手,他的手还有一点余温,她再伸手放到他的鼻子下面,已经没有了呼吸。她整个人跌坐在沙滩上,她试着用手去摇星宇的手,然后小声的叫着星宇,可是星宇依旧没回应,她越叫越大声,星宇还是没回应。
苏乔摇着头,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星宇的名字,可是在这海边,已经没有任何人回应她。海滩上只剩她嘶心裂肺般的叫声在回荡。
苏乔的思绪回到现在,她看着和星宇一起拍的照片,眼泪又流了下来,每次想到星宇离去的情景,她都没法控制自己,情绪会跟着崩溃。她默默的将照片放回盒子里,然后将盒子盖好,放回柜子里。她用纸巾擦掉眼泪,用力的深呼吸一下,将情绪平复下来,然后走到阳台上。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亮,耀眼的阳光让苏乔清醒过来,她闭上眼睛,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咖啡香气,是楼下的咖啡店传来的咖啡香。苏乔微微一笑,说了句:“星宇,是你喜欢的咖啡香。”
这时,手机响起,苏乔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萧乐。她按了接听键。
苏乔:“喂,萧乐。”
萧乐:“苏乔,现在感觉怎样?”
苏乔:“好些了。”
萧乐:“那就好,我今晚下班过来找你,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苏乔:“我想吃面。”
萧乐:“那我今晚过来煮给你吃?”
苏乔:“好呀。”
萧乐:“好,那今晚见,你记得要休息。”
苏乔:“我知道了,今晚见。”
萧乐挂了电话后,苏乔看着电话微微一笑。然后在阳台上站了一会,便回房里继续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