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更切近地考察藉天使之功而成的奇事的意味，对比《旧约》中先知之言行的意味。

19.所以，除了那些定期地在正常自然秩序中出现的有形之事，例如星之起落，动物之生死，种子和幼苗之繁杂，水气和云雾，雪和雨，雷和电，霹雳和冰雹，风和火，冷和热，等等；除了在自然秩序中罕见之事，如日蚀、月蚀、彗星、怪物、地震，等等；除了其首因和最高因只能是上帝旨意的事——因此《诗篇》作者在提到“火与冰雹、雪和雾气、狂风”之后，要补充说：它们“成就他的命令”（诗148：8），免得有人以为这些事是偶然的或仅是由物理的原因，甚至是由属灵而与上帝的旨意无关的原因所造成的——除我刚才所说的这些事外，还有另一种事，它们虽是同样地发生在物理领域，但是它们达到我们的感官，乃是向我们宣布上帝的旨意，因而被恰如其分地成为神迹或记号。不过，上帝本身的位格并不在主上帝向我们所宣布的一切事里面表现出来。当其位格表现的时候，有时显示为天使，有时显示为不等同于天使的某种外表或样子（尽管事是由天使执行的）。在后一种情况里，有时是一种本来早已存在的身体，被用来显示，有时则是特意创造出来，事成之后就不复存在。

相似地，当人传达信息时，他们有时代上帝发言，说：主说，或主如此说（耶31：1，2），等等。有时则不用“主”一字，而是扮演上帝的角色，代表上帝自己说，例如：“我要教导你，指示你当行的路”（诗32：8）。因此，先知有时不仅以其所说，也以其所作代表上帝。例如亚希雅代表上帝，将他的衣撕成十二片，分十份给所罗门王的臣仆，即给将来以色列的王（王上11：30，31）。有时是一物用来代表上帝的位格，这物当然不是先知本身，而是地上已经存在之物；例如雅各睡时以石为枕，做梦醒来，立石为记（创28：18）。有时是耐久的东西，如往日在旷野所举起的铜蛇（民21：9），和写下的文字；有时是使命一完成，也就成为过去的东西，如圣餐用的饼，在领受圣餐后就消耗没了。

20.但人们都知道，这些事虽可被尊为圣事，却是由人行出来的，因此它们不足以使人惊为神迹。至于天使所行的事，则对我们越是困难和神秘，就越是令人感到惊异，尽管它们对天使自己而言是十分容易寻常的事，因为它们是由他们自己做的。

天使可以上帝之名对人说话，如“我是亚伯拉罕的上帝，以撒的上帝，雅各的上帝”（出3：6）——此前《圣经》刚刚说过：“主的使者向摩西显现”（出3：2）。人也可以上帝之名说话，如“我的民哪，你当听；我要劝戒你。以色列啊，我是主你的上帝”（诗81：8，10）。杖被取来作记号，被天使的能力改变为蛇；虽然人没有那能力，可是一块石头也被人取来作同样的记号。在人的行为和天使的行为之间，有天壤之别。天使的行为值得惊奇，也值得了解，而人的行为只值得了解。也许被理解成这两种记号的意义的，乃是同一个东西；而两种记号的性质却大为不同——正如用金和墨来写上帝的名，前者更为昂贵，后者却相反；然而二者所表的却是相同的。

虽然那从摩西的杖变成的蛇与雅各的石头同表一事，可是雅各的石头所表之意却比术士的蛇所表为佳。“浇了油的石头代表肉身的基督，他被用喜乐的油膏浇了，胜过了他的同伴”（诗45：7）；同样摩西的杖变作蛇，是表基督自己“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腓2：8）。因此经上有话说：“摩西在旷野怎样举蛇，人子也必照样被举起来；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约3：14，15）；正如凡仰望在旷野所举之蛇的，就不至被蛇咬而死（民21：9）。因为“我们的旧人和他同钉十字架，使罪身灭绝”（罗6：6）。蛇代表着死，这死是蛇在乐园里造成的（创3）。这种代表是按那原因被用作意指原因所导致的东西的语言而说的。所以杖变作蛇，表示基督进入死；蛇又变作杖，表示基督和他的身体——即教会——整个地复活了；而这要在末日成就，是由蛇尾所表示的，这尾由摩西拿着，重新变为杖（出4：4）。

术士的蛇，则代表那些死在世界中的人。他们除非相信基督而认为他们被他的身体所吞（出7：12），并进入他的身体，是不能与他一起再活过来的。所以像我所说，雅各的石头所代表的，比术士的蛇所代表的要佳。可是术士的行为更令人惊奇。但这种区别对所了解的事没有什么妨碍；恰如一人的名字用金写就，而上帝的名字却由墨写成。

21.再来看云柱和火柱。即便它们代表了主或圣灵，人们又怎能知道天使是怎样造了或取了它们来表达他们所传的信息的呢？恰如婴孩并不知道那放在圣坛上的祝谢后领受的圣餐，是从何而来或怎样做出来的，或如何起到了宗教的用途的。假如他们永远不从自己或别人的经验来学习，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惟有通过参加圣餐礼才能看到），他们是不会知道的。但若是有最高的权威告诉他们圣餐是谁的血和肉，它们就会想到主就是以这种形式向他的门徒显现的，想到这肉就是被矛刺过的，这血就是从他被刺的肋旁流出来的（约19：34）。

不过，我得记住自己的限度，也要提醒弟兄们记住自己的限度，免得人的软弱不自量力，趟入不能承担的深水之中。因为天使做这些事，或不如说，上帝从他至高之权的隐秘宝座上怎样通过天使做这些事。甚至通过恶天使做这些事，无论他是加以准许也好，命令也好，强迫也好，我都既不能用眼看透，也不能用理性的凭据弄清楚，也不能用心智去了解，因而我不能像一位天使，或先知，或使徒那样，对凡论这些事所可能提出的一切问题，予以肯定的答复。“有死的人的思想，常是不定的；我们人的计谋，常是无常的；因为这必腐朽的肉身重压着灵魂，这属于土的寓所，迫使精神多虑。世上的事，我们还难以测度；目前的事，我们还得费力追求；那么，天上的事谁还能探究？”（智9：14－16）。接下去是：“你若不赐予智慧，从高天派遣你的圣灵，谁能知道你的旨意？”（智9：17）；所以我们不能探究天上之物，仿佛知道如何按照天使身体的特性给他们分类，或辨别他们身体行为的模式似的；不过，照着从上头给我们所差的上帝的灵，和给予我们心灵的恩典，我敢大胆地说，父上帝、他的言以及他的灵（他们在存在和身份上是一个上帝）都是永不改变的，更是看不见的。有些事无疑是可改变的，却是看不见的，比如我们的思想、记忆、意志，以及一切无形体的受造者；但没有一件看得见的事，是不改变的，所以上帝的实体，或说得更好些，上帝的存在（essentia）（我们以之以我们有限的、片面的人的方式来理解父、子、灵），既是永不改变的，其本身也是永不能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