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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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救人

朝阳城并未戒严,文重四人很轻易的就进入了朝阳城,四人寻了离诏狱最近的一个客栈住下,以便时时关注诏狱的动向。

文重曾进过诏狱,无剑也进过,而且无剑对诏狱才是熟悉的很,曾为天子近卫之时,他有天子令,进出诏狱乃是常事,只是现下,他们一无帝令,二又不知刘兰昭及刘家人关在何处,如何施救还是未知。

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又无内应,诏狱内救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大街上车马繁杂,混着各种各样的叫卖声,听得文重心烦。

一辆华贵的马车从道上驶过,直直的停在了诏狱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妙龄女郎,手中亮出一枚金牌,只听那女郎道:“家父户部侍郎,邀东大人过府一叙。”

女郎口中的东大人,是诏狱的老大,锦衣卫的头头,指挥使东来。

一众锦衣卫,一看此人既有天子令牌,又报上了名头,便没有拔刀,语气也平和:“稍等片刻,我等去通报”。

一个锦衣卫得令往诏狱里走去。

诏狱并非简单的大狱,里面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刑狱,另一部分就是锦衣卫的休憩换防之所。

而那位锦衣卫指挥使东大人,又是一个尽职敬业的,整日里除了出动去抓犯人,其他时间几乎都在这诏狱之内,盯着他的犯人,这等怪癖,虽让人无法理解,倒也让诏狱安全了几分,几乎没有人敢擅闯诏狱。

因为这个东大人,狠呐。

没一会儿,一个身着大红色飞鱼服的人从诏狱内走出,身后跟着刚去通报的那个锦衣卫。

只见那东大人年纪三十左右,脸上不带半分笑意,腰间虽未佩刀,但一身飞鱼服穿在身上,徒添了许多冷冽之气,剑眉英挺,看起来倒不像是个阴损之辈。

“你是左千隋的女儿?”

左绮瑛乖巧的向东来行一礼:“小女左绮瑛见过东叔叔,家父有言,东叔叔爱酒,近日新得了一壶好酒,特请东叔叔前去品尝。”

东来上下打量了左绮瑛一番,转头吩咐锦衣卫“看好诏狱”,就跟着左绮瑛上了另一辆马车。

看着两辆马车缓缓离开,文重惑从心起:“这东来,什么时候和左家相交了?”

不过什么时候相交的和文重并没有什么关系,文重看中的,是东来的离开,让她有机可乘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东来迟迟没有回来,不知是不是喝酒喝醉了。

天黑好办事。

文重看着下头锦衣卫的换防,“南齐姜,你和阿札藏在那处接应,我去门口引诱注意力,无剑你瞅准机会进去一探,无论成不成,你都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无剑点头,文重便随手抄起一坛子酒,猛灌了几口,便晃晃悠悠的下了客栈,出现在了诏狱门口。

文重是知道这些锦衣卫的厉害的,一言不合就要动刀杀人,可她现在就是个喝醉了的平头百姓,锦衣卫要是敢动手,她就敢大喊大叫,这大半夜的,闹腾起来谁也别想安生。

一步三晃悠,文重虽然没醉过,但她见过醉的不醒人事的,她抱着洒的还剩半坛子的酒,半眯着眼,就到了诏狱门口,斜着眼瞅着站的笔直的锦衣卫,举起酒坛子又灌了一口,然后冲着最近的那个锦衣卫,呕的一声,尽数又奇准的吐了人家一身。

那个锦衣卫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个醉鬼,也敢来招惹锦衣卫,看着身上湿哒哒的一片,浓烈的酒气直冲鼻尖,紧接着就怒目看向吐酒的那个家伙,谁知那家伙不仅不害怕,还嘿嘿的笑着,露出两颗大白牙,又喝了一口酒,还想吐。

他奶奶的,反了他了!

被吐了一身的锦衣卫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就向文重的脖子招呼过去了,眼看着刀就戳到身上了,文重身子一歪,酒坛子一扔,人就醉倒在地上。

那锦衣卫一刀刺空,又被酒坛子剩下的酒泼了一身,一时之间恨不得将躺在地上的文重戳个窟窿。

其他的几个锦衣卫赶紧上来阻拦,“头儿,别冲动,一个醉鬼,你跟他动刀有损咱锦衣卫的威名”

“头儿,你还是先回去换身衣裳吧,这满身的酒气,大人回来了可不好交代。”

被称为头儿的锦衣卫闻着自己身上又是吐的又是洒的酒,恶心的险些没吐出来,将刀收回刀鞘,瞪着地上的文重:“这次先放过你小子,等我下职,看我不教训你!”

转身就进了诏狱,早就藏在一边的无剑,也悄无声息的跟了进去。

剩余的锦衣卫瞅着躺在地上的文重直笑,“好小子,胆子不小,秦老大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文重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继续装醉,心里暗戳戳道“睚眦必报也得找着人才行吧。”

文重一直躺在这也不是个事啊,一个锦衣卫说:“哥几个,咱把这个醉鬼抬那边去,别在这碍咱们的眼。”

两个锦衣卫一前一后抬起文重,将文重抬到了一边的犄角旮旯里,刚准备往回走,脑袋一懵,人就软软的趴在了地上,背后露出了阿札那高大的身影,以及高高举起的两个拳头。

文重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的冲那昏倒的两个锦衣卫踹了两脚:“摔死你姑奶奶我了。”

接着就开始扒这俩人的衣裳,看得一旁的南齐姜目瞪口呆。

文重没见到南齐姜来帮忙,“傻愣着干嘛呢,赶紧帮忙!”

没一会,地上躺着两个被扒的只剩底裤的真锦衣卫,旁边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假锦衣卫,文重笑呵呵的摸着身上的飞鱼服,“衣裳料子不错,等回去自己也做两身穿穿。”

南齐姜则不然,看着身上明显短了一截的衣裳,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真丑”,还探出鼻子往自个儿身上嗅了嗅,“还那么臭,真不知道这些人几天洗一回澡。”

“别抱怨了,干正事,走。”

文重打头阵,昂首阔步的就往诏狱走去,南齐姜吩咐阿札回客栈等候,也快步跟上文重的步伐。

门口的锦衣卫没有怀疑,一群人就这么安静的站着。

诏狱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刚才进去的那个秦老大站在门内,低声说道:“进来两个人。”

外面的锦衣卫先是一愣,然后文重和南齐姜便在他们的目光之下,听命的进了诏狱。

秦老大一本正经的走在前面,带着他的两个同僚开始巡视诏狱,文重跟在后头,戳了戳秦老大的后腰,小声道:“演的挺像啊!”

秦老大止住脚步,然后慢慢回过头,在两边的火把映照之下,露出的脸,把文重和南齐姜吓了个魂飞魄散。

南齐姜拉起文重把腿就往回跑,一边跑还一边说:“咋是真的呢?无剑呢!”

文重明显也慌了,话都说不顺畅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又担心无剑是不是暴露了,“无剑是不是被抓了?”

感觉领间的衣服被揪住了,文重心里暗想,这次真的完蛋了,被人家瓮中捉鳖了,然后机械的转过头,看向抓着自己衣领的人。

无剑好整以暇的看着一脸赴死之相的文重,以及想着鱼死网破的南齐姜,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跑什么?”

文重愣了,南齐姜也愣了。

这怎么还换人了呢?

难不成是刚才看错了?

文重使劲揉了揉眼,确定眼前的人是无剑无疑,然后,秦老大就从无剑的身后走了出来,淡定的看着文重和南齐姜。

文重极不淡定的看着无剑和秦老大,结结巴巴道:“锦...锦衣卫...”

无剑转头看向秦老大:“自己人。”

秦老大看向文重,恭敬拱手的行礼:“秦英见过郡主”。

文重愕然,这里都有人认识自己。

秦英继续道:“属下曾受大长公主恩惠未能报答,如今给予郡主方便也算是报恩了。早知道是郡主,其实不必费那么多力气,属下招呼一声进来便可。”

文重一个白眼甩过去:“谁知道你是自己人啊,还吓得我魂都没了。话不多说,先带我去看看刘兰昭。”

有了秦英带路,四个人很快就到了刘兰昭的牢门前。

只见刘兰昭衣着整齐的坐在铺着稻草的简易床板上,望着牢内唯一一个小窗户,几缕月光透过缝隙洒了进来,落在地上,显得分外凄凉。

文重站在外面喊了一声:“刘兰昭。”

刘兰昭听见声音,缓缓的将头转了过来,在触及到文重泫然欲泣的眼神后,心中大震。

“你怎么来了!”说话间,人已经到了门口,握上文重放在牢门的手,更加确信这是真的。

“我来救你啊。你在这吃了不少苦吧,舅舅怎么那么狠心,你是他的得力属下,竟然还要杀你。”

听闻此话,刘兰昭从见文重的惊喜之中回过神来,收回双手站定:“阿重,你快走,陛下他不会杀我,他只是用我来引诱你,他要的是你。”

文重让秦英打开牢门,进去后猛地扑在刘兰昭的怀里,“我知道,但我还是要救你,他抓不到我。”

刘兰昭也抱住怀中的温暖:“你怎敢如此笃定。”

文重仰起头看着刘兰昭,指着站在外面的人:“你看,南池王子都来了,他有兵马,所以我们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