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世步】江湖载酒行（四）
1、本文为花亦山心之月世子与步夜同人，一般向
2、同坑朋友点梗，非我原创
3、有私设，纯架空世界观，与现实无任何联系，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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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少侠为报步医生路边搭救之恩，待在步夜身边打了三天工。这份工是这样：白天抓药，晚上补习医书，外加总结经历，书要看两指厚，总结要三千字打底。卯时作，丑时息，虽然只辛苦了三天，但这三天非人般的精神折磨足以让花世子苦不堪言。
“先生，你们药谷的人都这么拼命的吗？”花少侠揪着自己双眼的眼皮，以免它们落下去半秒，自己就在黑暗中昏睡过去。医书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真的看不下去了，再看一个字全身就要奋起反抗让他不得好受。
两张桌案上各自放着烛光摇曳的两盏小灯，左手边一个、右手边一个，烛火的光线将淡黄色的书页照成亮闪闪的麦黄色。书本亮得耀眼，很好，很醒神，麦黄色的纸张，很好，很助眠。一种烛灯，两种功效，很好，真的很好。
花少侠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右前方。步夜将自己的目光从医书上拔起来，那张吃了两个时辰苦瓜的冷脸上终于挂上了微笑——花少侠觉得他这微笑中带着三分狡猾三分戏谑，但人总归是要笑一笑的，再冷的人，一笑，就带上人的生气儿了。步先生还是笑笑好看，虽然笑起来未必有多好看，但还是比板着脸好看。
“人定之后，最是学习的好时候。天气凉了，心也沉下来了，耳清目明，头脑清醒——”
“八成是困出幻觉了。”花少侠打岔道。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花少侠没听过这句诗吗？”
“劝学也不是这么劝的......”
步夜轻笑：“这两天是苦了些，劳烦你了。”
花少侠一下子清醒了：“能为先生分忧，荣幸之至。”
“明日按惯例要休息半天，你正好可以好好睡一觉。”
花少侠敏锐，随即问道：“先生可是要去什么地方？”
“去城外找我师兄，补充些草药。”
“药谷还有其他人来吗？”
“花少侠可听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俗语？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啊。”
花少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他又问道：“其实......我从昨天开始，就想问一个问题。”
“嗯？”
“治病救人有许多法子，我看许多病人的病症用针灸法也可以缓解，为何先生单用草药一种呢？”
步夜微微一愣。
“江城这疫病，不是寻常疾病。”他沉吟良久，终于缓缓开口，“这病来历不寻常，要治他，自然不能用寻常的法子来治。”
花少侠蹙眉。
“同性相抵，阴阳调和......怎么听着像是以毒攻毒？”
步夜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这小家伙竟如此敏锐。药毒同源，所谓以毒攻毒，何尝不是以药攻药？说出此话的人尽可说这是无心之言，但传到有心之人耳朵里，不安的种子就扎入了土壤，生了根。
“你是看了多少江湖话本，才能一下子想到‘毒’上面。”有心之人打趣无心之人道，“让我想想，你是不是还要说什么巫蛊数术之类的？”
花少侠沉思片刻，坚定地说道：“先生言之有理。数术中有五行推演，人既是五行调和的产物，未尝不可能与数术有关。巫蛊借自然生灵之力加害于人，这城中的疫病，也可能与某种蛊有关。”
步夜暗自庆幸他将药毒搁置在了一边。
只见花少侠双眉一蹙，忽然站起，快步走到步夜面前，严肃认真地说道：“先生，莫非这疫病并非病，而是有人蓄意投毒，想要加害于江城百姓？我进城之前听客栈掌柜的说，江城太守近日......”
“我也听说了。”
“那我们一定要......”
“调查吗？你一个江湖人，怎么查官府暗中的勾结？”
花少侠一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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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少侠绝不会是个寻常人物。大抵是个匿名来江湖历练的世家子弟。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读过许多书，既会武功，又会些医术，心思敏捷，又能仗义而行，若非家族显赫，怎能造就这般有才识、有气度的人才。拙劣的、孩子气的伪装，拿来骗骗萍水相逢的路人就行了。但凡是个明眼人，与他共处半天，就能看出端倪来。
这若真是个豪门贵族之后，有家族庇佑，想要在江湖上掀起一些风浪，未尝没有可能。一城太守算是个不小的官，但若对上三世公卿列侯，那就连芝麻都不如了。步夜怕的就是这个。
江城的疫病与当年草药“病原”造出的“盛景”极为相像，按照那本手札中记述的思路，将病患分房隔离开，定期清扫房屋宅院，加以草药对症治疗，病患确实有缓解康复的迹象。周折数日，他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至于解决之法，他已经想好——江城有难，药谷自会救之，监察官一到，他自会以名垂青史之功被朝廷召去。届时明堂之上，太守自会以“王家遗害”为自己赈灾不利开脱；江湖事事关系着朝廷，王家的案子当年在朝廷上也引起过巨大的风波，时至今日依然是一个忌讳的存在，若要找替罪羊，王家是个绝好的选择。
王家子嗣早在当年便已死绝，此事已成盖棺定论，再者为免仇家报复，步夜是万万不可暴露自己王家后人的身份的。不能光明正大地为父鸣冤，他认了，多少年前他就认定了。事实再残酷也要认，这是他成长历程中认识过的最深刻的道理。
但是王家已经覆灭，家族余党也早在数次清洗中被尽数剿除，“王姓”已经无力再掀起风波，除非鬼神作祟——那朝廷该想的就是祭祀诸事了。再者此案要害本在江城太守，步夜只要言明利弊主次，告知高位者主犯另有其人，再劝服之莫要以乱易整，定能将此“怪于王姓之罪”平息。届时人也救了，名也正了，药谷大出血，他也好回去给师门一个交代。
这个计划可以允许偏颇，只要在一定范围之内，他都能将现实的轨迹扶上正轨。但他不能让一个世家子弟搅进来，这个险他冒不起。
“调查吗？你一个江湖人，怎么查官府暗中的勾结？”
要查，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不想道出姓名，那就乖乖置身事外，专心治病救人。花少侠曾经把自己弄成重伤，如今在自己身边打工又打得如此卖力，怕是家里有什么难处，这才被支出来了。
步夜仔细考量，觉得这句话足以封住小少侠的嘴。
花少侠果然对不出来，转而问道：“那先生想要怎么办？”
“按药谷的规矩，治病救人，全身而退。”
花少侠面露迟疑之色。
步夜继续劝道：“做医生和做侠士不一样，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药谷也有药谷的律令。你若是真心唤我一声‘先生’，就暂且听我这一次。”
他说完，轻轻拍了拍花少侠撑在书案上的手。
“先去休息吧。”
花少侠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步夜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他。
“先生。”花少侠的眼神忽然动了。
步夜抬眸，与他视线相接。
花少侠脸上不知为何露出了几分羞怯之色。
“先生明天出门......记得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