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逢
“就是她，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们的周学长了，她怎么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刚回到学校康雯雯就见同学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这议论的对象自然就是康雯雯了。
“就是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啊？”热热闹闹校园里，康雯雯挽着解丽的手，同学议论纷纷的看着康雯雯和解丽，丝毫不避讳康雯雯是否介意。
“他们在说什么？”康雯雯当然反应不过来，这一开学自己就被指指点点，还来的如此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一会我回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交给我吧，别担心。”解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样子。
“嗯，我们先回宿舍收拾东西吧。”康雯雯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康雯雯收拾好床铺，刚躺下想着休息会，解丽就冲回来了。
“康雯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周吉利，你还记得他吧？他转学了。”解丽慌慌张张的样子，说话都不能一口气说完。
“记得，只是他转学关我什么事？”康雯雯更是一头雾水。
“哎，你先听我说完，他们说是你抛弃了周吉利，还和其他男生一起回家！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就转学了。怎么样？简单明了吧？”解丽对于这样的流言见惯了，只是没想到还会撞到康雯雯这里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从哪听来的？不可信吧。”康雯雯对于解丽这种表达方式还是能理解的。
“诶，你还管他什么可信不可信呢？你不是应该先想想他周吉利有什么毛病？这么对你？”解丽从来不屑于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可是在康雯雯身上发生了，她当然着急。
“你看看，他们就喜欢胡乱猜想，要是去管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完？我还要不要过自己的生活了？我又不是为了他们而过活。不用管，过段时间发生些其他的事情就都好了。”康雯雯最不屑于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不过都是大家无聊，整出来的事情。
“好吧，你心不是一般般的大，我是见识过的。”解丽着实拿她没办法。
“今日中午12点20分，L城新区发生了7.5级地震，房屋坍塌严重，道路损坏严重，截止目前，伤亡人数还在统计中……”刘鹭看着头条新闻呆在原地。
“怎么会……”刘鹭后知后觉，慌乱的拨通电话。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电话那头传来很好听的声音，却让刘鹭慌了神。
“怎么了？”古婷婷看着刚才还好好的刘鹭，现在一副惊慌的样子，走上前问道。
“我…我要回去一趟……回L城。”刘鹭失神的样子，古婷婷看了忍不住皱着眉。
“好，我陪你一起。”古婷婷神情坚定的看着刘鹭说。
“嗯，谢谢你。”刘鹭还是没看古婷婷，恍恍惚惚的朝着门口走过去。
刘鹭始终不敢相信刚才那段新闻，明明早上还通过电话，那会都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说出事就出事？
“康雯雯，你看到新闻了吗？L城出事了，我们刚下飞机，现在我和你妈妈中转机票改签了，再回去一趟。去看看你奶奶，你自己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康永在电话里嗓音低沉的对康雯雯说道。
“爸，我想回去，我想去见奶奶。奶奶以前最疼我了，她一定想我了。”康雯雯听见这样的消息，就算没看新闻也开始害怕了。
“雯雯，奶奶她有说想你了，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可也希望你好好上学，不要任性，我和你妈妈回去就行了。听话。”康永知道对于70岁还身体欠佳的老母亲这次是躲不过了。
“好，我听话，我听话！你们一定要把奶奶带回来，我们一起，以后都一起。”康雯雯心中只觉悲痛，却忍住了眼泪，还记得小时候，奶奶最不喜欢康雯雯哭鼻子的样子了。
“听话。”康永默许，是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的带不回来，母亲追随了父亲一辈子，现在就算是去陪他了。
“嗯，我听话。”康雯雯始终憋着一口气，挂了电话，也没吭一声。
“刘鹭，你先冷静一点……”古婷婷看着在大雨中，趴在废墟上狼狈的扒着泥土，双眼无神落汤鸡一样的刘鹭，劝说了好一番刘鹭都始终没有理会。
“你叫我冷静？什么叫冷静？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冷静！？短短几个小时这里就变成了废墟，我走了，我父母都不在了，你让我怎么冷静！？”淋着雨，刘鹭感到此时内心崩溃至极，如果早一点带父母离开这里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古婷婷看着刘鹭突然哭喊出来的样子，顿时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雨中看着他。
“父母没了，小小雯也不要我了，我还有什么？我为了康雯雯离开这里，现在却连这里的什么都没有了！都是她康雯雯，都是因为她！”刘鹭在大雨中哭着喊着，浑身湿漉漉也毫不在意。
“都是康雯雯！这些年我始终一副什么都不在意样子，是因为我有父母，有康雯雯，我觉得我应该做得好，让他们为我感到骄傲，甚至对我另眼相看，可我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到现在什么都没了，如果不离开这里，就能陪着父母了，也不用知道康雯雯到底过得怎么样了？我明明知道康雯雯只会比我过得好，又怎么需要自己担心那么多，想那么多？都是因为康雯雯！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就不会离开！不会失去这里的一切！”撕心裂肺的喊话对于现在的刘鹭像是宣泄。
刘鹭想着曾经有关这里的一切，那个时候这里很热闹，很平淡，大人们工作，小孩们上学回来嬉闹。日子是那么的惬意，可是短短几年时间都回不去了，现在一眼望过去皆是废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我努力的想要改变很多事情……”刘鹭哽咽着，突然不想说话，翻身躺在了废墟上，只感觉疲惫。
古婷婷看着刘鹭，神情复杂，一步步走向刘鹭，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缓缓的开口。
“刘鹭！你做的很好，这些年你非常棒了，我们都知道，你非常努力。而现在这些都是你没有办法的，可你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啊，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古婷婷看着刘鹭颓废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婷婷，除了你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该怎么办？我该去做什么？”刘鹭费力的抬着眼皮看着古婷婷说。
“你该好好生活，路还长，你不能垮掉，叔叔阿姨也不会希望你这样，他们会希望你好好的，好好的生活。”古婷婷伸出手握着刘鹭的手臂。大雨不停的拍打着两人和周围的一切。
刘鹭木讷的听着古婷婷的开导，在脑海中一遍遍问自己，这么下去有意思吗？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才能彻底清醒。
“对，我应该好好生活，路还很长，我不应该就这样停下来，以后不为任何人活，只为自己。”刘鹭这么多年坚持的理性还是没有白费。
大雨冲的刘鹭浑身上下湿透了，也将脑中的不知所措冲走了，他站起身来继续在废墟中寻找生他养他的父母。
“找到了，找到了。这里有一个人。”救援队的一个人突然喊开了。
刘鹭听了这话慌乱的跑过去查看，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你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救援队的人员在雨中扯开嗓子吼着，害怕废墟下的人听不见。虽周遭都是小二楼坍塌，可是对于7.5级的地震来说，小二楼也足够将人压在底下。再加上午饭时间，人们都会在楼下就餐，也不知有没有人能逃过这突如其来的灾害。
“爸！妈！是你们吗？”刘鹭激动的呐喊着，眼里没有泪水，只有害怕，大概悲伤都压在心底了吧。
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希望能听到一点点动静。雨水的声音很大，大到除了雨水的声响就只有无限的寂静，谁也不知道底下的人到底有没有回答。
“就在这下面，快，先救人。”救援队的人先反应过来，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下面的人，能听见我说话吗？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你的家人还在等着你！”身穿救援服的人扯开嗓子吼，试图唤醒废墟下的人的意志。
刘鹭和救援队的工作人员奋力的挖着零碎的房渣，雨水丝毫不心疼会不会让人难受，持续着肆无忌惮的撒泼。
众人的努力下，半小时后终于看到了那人的上身，刘鹭认得，那是自己给老爸50岁大寿时买的衣服，也是老爸穿了很久都不愿换的一件。
“爸！”确认下面是刘老头是，刘鹭表情狰狞的嘶吼着。
“快，快，加把劲！”救援人员看刘鹭的反应如此激烈，便开始更加卖力的挖着。
“爸，我是刘鹭啊，我回来了，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刘鹭继续喊着，眼中含泪有悲喜。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终于将刘鹭老爸拉了出来，奄奄一息的刘老爸动了动眼皮，刘鹭将老爸抱在怀里，为他遮挡着打下来的雨水。
“爸！你坚持住，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你放心，老妈我一定会救出来的。你也要坚持住。”刘鹭见医务人员抬着担架跑过来，将刘老爸慢慢扶起后，继续就近努力的挖着泥土和砖瓦。
手下突然摸到了冰凉的脸，吓得刘鹭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3秒钟过后，刘鹭反应过来，便继续刨着砖瓦和泥土，此时的刘鹭狼狈的浑身上下湿泥土夹杂着污垢。
“出来了出来了！”救援人员见刘老妈被救出来，脸上再次露出喜悦的神情。
当康永和曾容赶到事发地时，现场一片狼藉，几个无人认领的小孩哇哇的哭着，以及几个躺着一动不动的人，显得那么凄凉……
“妈！”康永经过确认后，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却已是面无血色的样子。康永僵硬的跪了下来，伸出手探了探母亲的脉搏……
几分钟过去，康永仍是没有感到任何跳动，康永慢慢的抱起身体冰冷的杨芬，死死的憋着，不吭一声。老妈还是追随她的老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