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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3+1诚信联盟”的由来
2013年的春天,已经在一个贷款担保公司工作两年的邢勇辞去工作,想用自己的方式为中小企业贷款提供帮助。他发现中小企业缺乏抵押品,无法获得足够的银行信贷资金,而信用担保或者互保的方式,也是很简单粗暴的。在一个担保圈内,为方便获得贷款,企业在银行或者担保机构的安排下走到一起,平时鲜有往来,相互了解不多,如果大多数企业没有问题,大家相安无事,否则就会形成债务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大家无能为力。能否有一种方法,让企业真正相互帮助,改变那种冷冰冰的、被动的互保方式,有效解决中小微企业贷款难的问题?
邢勇在家附近的旅馆租了一个房间,闭关三个月苦思冥想,形成建立“3+1诚信联盟”的初始方案。“3+1诚信联盟”的名称寓意颇深。
按照邢勇最初的说法,“3+1诚信联盟”是一个“在政府指导下,与金融机构合作,为小微企业提供融资服务,俱乐部式的银企诚信共赢平台”。在这个名字下,所谓“联盟”,即把大家联合在一起,相互之间是平等互利的,通过共同的约定和约束,实现互助共赢;所谓“3+1诚信联盟”,即联盟以诚信为纲。邢勇坚信即便在借贷这种赤裸裸的金钱交易中,依然有诚信可言,唯有诚信,才有久远。“3+1诚信联盟”引导会员诚实守信、自觉自律,通过合理的制度设计,形成对诚信者有奖励、对失信者有惩罚的机制,实现联盟成员共生和发展。因此“诚信”是这个组织实现愿景的理念保证,也是企业文化的核心;所谓“3+1”,按照邢勇的解释,取意于老子《道德经》中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其中“三”具有绵延不断、兼容并蓄的精神,而“一”是基础,是大道。“3+1”体现了联盟创始人对联盟绵延生息、兼容并蓄的发展追求。看来,“3+1诚信联盟”的组织名字蕴含了中国道家思想的智慧,更表达了邢勇对联盟的期许。因此,“3+1诚信联盟”的核心是以诚信为本,形成中小微企业家的紧密组合,通过互助以及自律和他律降低信贷风险,解决融资难问题。
2013年7月,“3+1诚信联盟”正式挂牌成立(其标志见图3-1),地点就在如书画院般的小四合院内。如此,人们明白了四合院中琴棋书画文化氛围的设计用心,就是创造一个放松的环境,为企业家们提供一个宾至如归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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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 “3+1诚信联盟”标志
8月末的一天,邢勇邀请某高校从事金融研究的李教授来到3+1小院,对她的“3+1诚信联盟”方案作进一步论证。李教授常年研究中小企业融资问题,深知中小企业融资难是一个世界难题。李教授的研究发现,中小企业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它们的规模不大,但也不“微”。按照世界银行口径(人数、销售收入、贷款额度),中小型企业的雇员数目在10~300人,销售收入在10万~1500万美元,银行贷款在1万~100万美元的水平[1](见图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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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2 世界银行和中国对中小微企业的划分标准
从企业特点看,相比较微型企业,中小企业处于发展扩张的变化点、管理上档次的转折点,因而有更大的不稳定性和风险性;相比较大中型企业,中小企业的资金实力、技术实力、市场规模均处于下游,缺乏抗行业波动和宏观经济波动的能力,风险较高。无论比上还是比下,中小型企业均处于风险足够高的阶段;从银行(投资人)角度看,中小企业可抵押的资产少,信息透明度低,银行缺乏抵御贷款损失的手段;中小企业的利润水平不高,难以承受高贷款利率,银行难以通过高利率覆盖风险。因此,中小企业比大中型企业和微型企业,可能有更大的违约风险。
一些研究发现中小企业融资困境问题在发展中国家尤其严重,以至于在发展中国家出现“消失的中小企业”现象——中小企业获得的信贷资源配置小于微型企业和大企业(Ayyagari et al.,2003)(见图3-3)。但是,中小企业往往是国家重要经济支柱,在创造社会就业、GDP、税收方面发挥重大作用,如何解决中小微企业融资难问题,始终是各国政府苦苦思考的问题。
听完邢勇对“3+1诚信联盟”发展规划的介绍后,李教授很兴奋,她发现这或许是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的一个很好的模式,该模式的价值在于通过社群建设提高中小企业的经营能力、提高银行提前发现风险的能力,以及风险处置和化解风险的能力。在普惠金融(小额信贷)领域中,尤努斯教授创造的孟加拉乡村银行模式就是一种典型的、基于社群组织的信贷模式。该模式借助于借款小组在经济、生活、学习上建立的紧密联系,成功地控制了借贷风险,实现了对穷人的无抵押信贷,打破穷人没有抵押也没有信用,因而不能成为银行借贷客户的传统说法。
诚信联盟模式如果做得好,有助于及时发现企业经营中的问题,并采取适当方式救助、纠错,可以化解转移风险,帮助银行做提前预警,降低银行的信贷风险。但李教授也心存疑虑,“3+1诚信联盟”拟组合的会员是来自全国不同地区、在郑州做生意的中小企业主,与孟加拉乡村银行借贷小组成员是来自同一村镇的贫困妇女不同,如何在联盟成员中建立互帮互扶的紧密联系?中小企业借款额度动辄100万~300万元,与孟加拉乡村银行约1000美元的单笔借款相去甚远,而且经营内容复杂,如何控制信贷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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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3 中小企业融资难与“消失的中小企业”现象
注释
[1]国家统计局2011年对中小微企业按照15个行业两个口径(营业收入、人员)进行了划分。统计标准略高于世界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