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迪亚·德尔蒙特小镇
9月19日,我们来到瓜尔迪亚·德尔蒙特。这是一个美丽的小镇,房屋分散开来,中间夹着许多果园,里面种着桃树和榅桲树。此处很像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郊区,草木如茵,常见各种苜蓿和蓟类,以及绒鼠挖出的许多洞穴。过了萨拉多河之后,景致完全不同,这引起了我的兴趣。之前是乱草丛生的荒原,过河之后突然变成了绿草萋萋的草原。一开始,我以为是由于不同的土质构造造成的,但当地人说,这是由于牲畜的粪便肥沃和放牧畜群所致,就像在拉普拉塔河东岸,蒙得维的亚的郊区和科洛尼亚居民稀少的平原差别很大一样。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北美洲的大草原上。原来有两米高的草,在经过放牧后,变成了一般的牧场。我对植物学不太在行,不知道这是因为引进了新物种,还是因为原来的草种发生了变化,或者不同草种的比例发生了变化。阿扎拉也注意到这一奇怪的现象,一条道路的两侧,居然生长着附近没有出现过的植物,对此他也很困惑。他还在书中提及:“野马喜欢在路边排便,所以路边经常看到大堆的马粪。”这是否能够解释之前的状况,即随着这些道路变成该地区牲畜往来的通道,粪便的堆积使这些道路两旁的土地更加肥沃呢?
榅桲
在瓜尔迪亚·德尔蒙特附近,我们找到两种欧洲植物的南方分界线。这两种植物常见于此地。其中一种是茴香,布宜诺斯艾利斯、蒙得维的亚以及其他城镇,乡野的沟壑边上都能看到大丛的茴香;另一种是刺菜蓟,分布更为广泛。刺菜蓟在科迪勒拉山脉的两侧,沿着同一纬度,遍布整个大陆。在智利、恩特雷里奥斯以及拉普拉塔河东岸数百万千米的地方,都生长着这种多刺植物,密密麻麻,使人和牲畜都难以穿过。在绵延起伏的平原上,只要有刺菜蓟生长的地方,就看不见其他植物。不过,在它们没有被引进南美之前,这里肯定和其他地区一样,生长着茂盛的草种。我不清楚,是否其他植物像刺菜蓟一样,如此排斥其他物种。我前面曾说过,之前没有在萨拉多河以南看到刺菜蓟,然而随着这里人口的增多,刺菜蓟的分布范围可能会越来越广。它与潘帕斯草原上的大蓟(叶子上有彩色斑点)情况不太相同,我在绍塞河谷看到过大蓟。
刺菜蓟
大蓟
莱伊尔先生认为,自1535年拉普拉塔的第一批殖民者带过来72匹马后,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数量庞大的牛马羊群,改变了这里的植被,也使原驼、鹿和美洲鸵鸟的数量逐渐减少。肯定也有其他微小的变化发生。在某些地方,野猪也许取代了西貒;在一些人迹罕至的森林里,野狗常对着夜空嗥叫;家猫个头变大,并且更为凶猛,栖息在岩石丛生的丘陵地带。多尔比尼先生曾说过,自从这里有了家养动物之后,秃鹫的数量就成倍增长,而之前也有证据显示,它们的栖居地已向南扩张。当然,除了茴香和刺菜蓟外,还有许多植物都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水土。在拉普拉塔河河口附近的小岛上,长着许多桃树和柑橘树,是河水将这些植物的种子带到岛上的。
达尔文说
多尔比尼称,这里有野生的刺菜蓟和洋蓟。胡克博士将此地产的几种菜蓟属植物用inermis统一命名。他说,植物学家普遍认为刺菜蓟和洋蓟是同一物种的不同变种。这里要补充一点,有个精明的农民说自己曾在一个荒废的花园里看到过洋蓟变成刺菜蓟的例子。胡克博士认为,海德描述的潘帕斯平原的蓟类就是刺菜蓟,但我认为不是这样的。海德曾经描述过的植物应该是我后文提到的大蓟。大蓟是否属于蓟类,我不了解,但是它和刺菜蓟的区别很大,样子更像蓟,所以才叫它“大蓟”。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我们都在大草原上骑马奔袭。所经之地有很多牛群和羊群,偶尔还会有一两个庄园,以及一种南美商陆树。夜晚下了一场大雨,我们赶到一个驿站。主人说,要是我们没有正式的证件,就不能住下来,因为盗匪太多,他必须加以防备。但当他看到我的护照时,才看到打头的“尊敬的博物学家查尔斯”,他的疑虑就消失了,马上毕恭毕敬地接待了我们。我怀疑,他和他的同乡都不知道博物学家是什么,尽管这样,这个头衔也起到了一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