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九十一）
听到这个声音，赵海似乎是被电击了一下，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就是那个人，那个折磨了他十几年的人的声音又出现在了他的背后。赵海心里一阵绝望，他知道今天是逃不掉的了，那个家伙的手段他再了解不过了，他亲眼看见他用双手生生扭断了老陈头的脖子。既然他把一切都揭穿了，那么沙祖莫夫等人自然也不会再找他做交易了，说不定这些人不知内情还会找他赵海清算老陈头那笔帐。为今之计只能打定主意一条道走到黑了，自己手上有枪，真动起手来未必怕他，更何况枪声一响，说不定就会惊动四邻，只要有人一报警，把警察招来，到那时大伙一拍两散，说不定会趁乱保住一条命。
想到这里，赵海的内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只见他定了定神，缓缓地转过身来，只见自己身后的不远处，一个头上戴着只露着双眼和嘴的防风绒线帽，身穿旧式军棉大衣的人就站在那里，他的脚没入积雪中，手上则是拿着一个大的旅行包。白雪映衬下，工厂胡同里并不黑暗，可那个人站在那里毫无生气可言，只是死死盯着赵海，这让赵海感到很不舒服，好在有枪壮胆儿，赵海很快恢复了些许平静，对他来说，坦然面对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的，又是怎么知道我把东XZ到哪里了？”赵海冷冷问道，他想尽量的拖延些时间，如果平房里的俄罗斯人回心转意，也许还能帮他一把，但前提是自己必须处处要占得先机，眼下必须先把失去的东西再弄回手上，想到这里于是他又举起了手枪，狠狠说道：“快把东西扔过来，否则我就开枪，大伙一拍两散。”
让赵海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人真的把东西扔了过来，并且冷冷说道：“我能控制你十几年，就会知道你干的所有的事，看来咱们的合作今天就要结束了，你太让我失望了，居然敢背叛我，而且还惦记着那批黄金，为了黄金用我给你的半步仙儿控制别人还杀了两个寻宝者，你知不知道他们中的一个也是我的合作者，你坏了我的大事，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呢。”
“我保证，杀人的事是个意外，当时半步仙儿没那么多了，剂量不够，他们还看到了我，所以我不得不操纵武田家的小子灭口，嘿嘿，我想我做的还是很漂亮的，武田广治那小子不是成了替罪羊了吗？”赵海得意地说道，眼睛却扫着地上的旅行包游移不定，想着如何把它拿起来。
“哼！愚蠢，你知不知道那个法医老张头，很快的发现了半步仙儿的成分，武田广治已经洗脱了嫌疑，你把证物没有归档就藏在你办公室的角落，我没费多大劲儿，就找到了，并且我也很快把你拿走证物的消息通过别人传递给了刘振国，他也很快发出了通缉令，所以你现在是这座城市里的头号杀人通缉犯。”蒙面人把最后几个字音故意拖的很长，他想在心理上彻底击垮赵海。
“我不信！”赵海叫道：“那个老家伙怎么会知道半步仙儿这种药，你不是说这是独门配方吗？你一定是在骗我，你一直在控制我，这十几年都是这样，你对警局那么了解应该是内部人士，说！你到底是谁，不说，现在我就开枪打死你。”赵海边说边把子弹上膛，并对准了那个蒙面人，“当年我赌博成瘾，债台高筑，你说可以帮我解决，最后我一念之贪，帮你销毁了你指定的连环杀人的证据，可你却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把我当奴隶使唤，你害得我妻离子散，爹妈都不认我了，可你许诺的黄金呢？我连个金渣滓都没看到，你让我监视姓陈的那个老家伙的一举一动，我都做到了，那个老家伙对刘振国的侄子不利我也告诉你了，你对姓陈的做了什么我想你最清楚，你还要杀刘振国的侄子我也知道，你已经丧心病狂了，我知道你迟早对我动手，所以想早点摆脱你，现在好了，机会来了，我现在就可以打死你。”他说这一番话很大声，故意让平房里的沙祖莫夫等人听见，他知道沙祖莫夫等人很在意老陈头的生死，“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我一直隐瞒了，这个姓陈的老头儿有俄罗斯亲戚，搜查他屋子的时候我才知道，就在这间平房里面都是老陈头的人。”赵海举着枪大声说道。
“没错，我们是和老陈头有些关系，但真的不太紧密，算来我有几十年没有见过他了，对于他的选择我也很遗憾，他只属于他自己，不属于我们，他是一个只有亲情，而没有信仰的人，一生只想着复仇，从来不想着改造这个世界这一伟大的事业，所以我的父亲在活着的时候就很厌烦他，认为他是一个没有出息的废物。”那个穿修士服的僧侣不知何时从平房内走了出来，并且边说这流利的中文，边慢慢走到了赵海的身后，突然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赵海的背心，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赵海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颓然倒地了，鲜血与白雪混合在没有阳光的早晨现出的颜色却是黑色的。
蒙面人面对这一切也是心头一震，尽管他也是打算杀赵海灭口的，可万没想到这个穿僧侣袍的比他动手还快，两个都看不到对方脸的神秘人物，就这样面对面的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那个僧侣先开口说话了：“宋钱先生，人我替你杀了，我们之间的合作该开始了吧。”蒙面人心头又是剧烈震颤，差点没有把持得住，但他还是强压住散乱的心神冷冷回答道：“你能猜出我是谁，应该是有些本事的，我感谢你替我杀了他，我今天来一个目的是干掉叛徒，清理门户，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来警告你们，不要去别人的碗里抢肉，看在当年我们有过合作的份儿上，我给你带来了那四百吨黄金的线索，你就不要再打那一百吨黄金的注意了，田中先生。”
当蒙面人最后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修士僧侣也是剧烈地晃了一下身子，似乎像是打了个寒战。蒙面人知道自己猜对了，只见那个僧侣缓缓把戴在头上的修士帽周到后面，只听躺在地上的赵海那里传来大声惊呼：“你是从地狱里来的厉鬼还魂吗？我是看着他把你杀了的，你，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不可能，不可能。”说完这回真的断了气，用最后一点力气举起来的手枪也和手一起重重地摔进了积雪里，眼睛睁的大大的面部充满了惊惧，与狐疑。
田中毫不理会躺在地上的赵海，他是故意给他留了一口气，想让他死的明明白白的，可没想到这家伙一直到死还是这么糊涂，只听他回答道：“不错，我就是田中家的后人，名字叫田中野望，当然这个名字也不过是我世俗生活的代号而已，我已经把他给了我的世俗替身了，那个替身现在已经不再人世了。我已经把一切献给了我的信仰，现在你可以叫我田中神甫，我是黑水骑士的四大长老中唯一一位了。”
“姓陈的也是你的替身吗？”蒙面人宋钱似乎对这个很好奇。
“他不是替身，他是我的双生兄弟，我们田中家的秘密就是隔代双胞胎，但其中之一必须隐去身份，所以，为了不让人知道这个秘密，我清理了收藏在日本的所有的关于田中家的档案，还杀了好几个人，现在想想，我真的是罪孽深重。”田中野望说到这里摇头叹息，忽然话锋一转：“宋先生现在我已经是开诚布公了，我希望你也能拿出诚意，把面罩除去，然后我们进屋去慢慢谈，我相信你我的合作会呈现出一个非常圆满的结果的。”
“嘿嘿！”宋钱冷笑一声“田中先生，我可是杀你兄弟的仇人，你和我的交易我看还是免了吧，我今天来，就是给你把你母亲的遗骨送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袋子里面，包括武田弘光留下的如何进入这座教堂找到那四百吨黄金的线索，你接不接受，不接受我可要拿走了。”说着宋钱慢慢靠近赵海身边沾上鲜血的袋子。
“宋先生，这座圣依维尔教堂是黑水骑士长老会中的大牧守亲自指挥修建的，传说中的高尔察克的四百吨黄金宝藏就在里面，这是我们黑水骑士的绝密，可是不知为何，这座教堂内部被巨石封闭，不过我相信黄金就在里面，而你又找到了线索，所以我想可以用藏在这座教堂里的四百吨黄金和你换那一百吨黄金，你觉得这个买卖怎么样，很划算吧？”田中野望接着话锋一转冷冷说道：“如果你连这个也不接受的话，那你今天就会和赵先生一样，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我说到做到。”
“田中先生，我不会活着离开，你也不会，你应该知道武田家的人在到处找你们吧我听说你杀了他们的亲人，你也听赵海说了我也是公安局的，今天一早我就要参加一个关于缉拿赵海的会议，到时候如果我不出现他们就会到我的办公室去找我，我在那里留下了足够找到你们这里的证据，到时候别说找黄金，就是你们的命我看也难保，别忘了刘振国和你们在俄罗斯可是打过交道的，他对你们可是恨之入骨，还有武田家的人，我想他们也对你们是更充满仇恨的。”宋钱说这些事嘴角含着诡异的微笑。
“看来宋先生在公安局里是有着相当身份的人，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田中野望语气中有些尴尬，“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和我做这种如此划算的交易呢？”
“答案很简单”，宋钱冷冷说道“我也是一个有信仰的人，我的信仰就是让我的民族不再受到邪恶侵蚀，为了我的信仰我是不惜做任何事，杀任何人的，你我都知道那一百吨黄金背后的秘密，我让你带走那四百吨黄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如果你再要心生邪念，我就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你到底是谁，是武田家的人吗？你怎么对这些秘密这么了解？”田中野望满脸惊疑，颤抖着问道，他感到这次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不，你不是武田家的人，你，我知道了你是陈三省的后人，他是跟着武田毅雄的，后来也失踪了，只有他知道这个秘密了，”忽然，田中野望厉声问道：“快告诉我，我的父亲在哪里，快说！”接着就朝宋钱猛地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