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八十八）

在冯大卫不大的酒店办公室里，大野一郎，刘畅等人都已经落座。屋子里的气氛还是有些紧张的，刘畅在向冯大卫出示证件，并且进行着关于自己以及大野一郎等人的身份介绍，坐在办工桌后面的冯大卫一边听一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瘦小的身躯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显得很不协调。大野一郎同样的沉默，不过他好像对这个房间的布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扬着脑袋不停地向四处张望着，这是一个非常古旧的房间，从座椅到办公桌，再到办公桌后面的书柜几乎都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老物件儿，用的都是上等的红松木，所以保存的非常好，在这里办公总有一种穿越历史的感觉。小林则是依然打开了手提电脑，静静地等待为接下来的问询备案做准备。只有张翰似乎是对这一切有些倍感无聊，一进办公室就选择了坐在办公室的门口，宽厚的身体把整个门都挡了个严严实实，并且拿出一支烟用鼻子闻着，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冯先生您已经看过我的证件了，我的身份也已经介绍的很详细了，我们是中国国家保卫局的勤务官员，这次是与日本同行合作，共同来调查关于六十年前的一桩人口失踪事件，我身旁坐着这位先生的就是东京警视厅的大野一郎探长，他是这次调查的总负责人，我希望你能够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以便于尽快找到那个失踪人员，因为这关系到中日两国国家的安全。”刘畅故意把语速放慢，以便于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些，尤其是小林。

“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叫武田毅雄吧！”冯大卫从思考中转移出来冷冷说道：“我劝你们这些人还是放弃查找吧！十几年前也有人来调查过，结果那些人都死了，我不希望你们也出危险。没错武田毅雄最后的电报是从这里发出的，但之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我的父亲告诉我说，如果有一天有人来调查这个叫武田毅雄的人的去向，不论是谁，我都要把这些实情说出来，让那些人自己去找，十几年前来了一批人，也是一群日本人，我就是这么和他们说的，不过后来他们都死了。还有他最后发出的电报的备份和他本人一起都消失了，我父亲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你反复强调他们的生死，是什么意思？”坐在门口的张翰突然发问“冯先生，你怎么不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题，我问你五零三房间到底在哪里，你要是不说，我就会把你和十几年前的连环谋杀案联系在一起，更会把武田毅雄的失踪和你的父亲联系到一起，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安全局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这件案子的追查，你应该明白这涉及到中日两国国家的安全，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会认为你是同谋，你也可能是杀害那些日本人的真凶，甚至我会怀疑你的父亲杀死了武田毅雄。”

“这太荒唐了，我们干嘛要这么做，我们可是合法商人，你这是污蔑。我们家族在哈尔滨的开埠之初就来了到这里，”冯大卫说到这里有些激动说这些话时气喘吁吁地，只见他大声说道“我父亲开始做的是贸易商行，后来与武田家族一起入股马迭尔酒店，他们的关系很简单就是生意关系。我们家从来没和武田家发生过任何矛盾，当然日本人占领东北时期，我父亲曾被怀疑是苏联间谍被日本情报系统调查过，但那也是武田家的人给保出来的，所以我们之间不能说是有恩，但最起码没有怨。我在这里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一向奉公守法，我就快退休了，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这家旅馆是我父亲的心血，为了保护它，发展它我们家族四代都把自己奉献在这里了，我们是守法公民，经受得住考验不许你这样的污蔑我。”

“家族四代，这么说你们家还有人在这里工作是吗？还有你就不对那些黄金动心吗？”张翰没有理会冯大卫的激动，只是追问，而且有意把两个不相干的问题夹在一起问，他想要声东击西。

“当然，我的儿子在集团事业发展部，孙子酒店管理刚毕业是个实习接待，大堂门口的就是他，你们也见过啊，怎么明知故问？唉，要不是他把你们引荐给我，我还不知道又有人来寻宝了呢！”冯大卫继续解释说道，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立刻戛然而止，张翰得意洋洋的笑着望着他不说话了。

“寻宝？！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寻宝，寻什么宝？”大野一郎接过张翰的话茬继续追问道。

冯大卫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赶忙解释：“大野探长是吧，我知道您是这次调查的负责人，我就和您谈，有时候和领导谈比较方便，”说到这里他向张翰瞪了一眼，张翰则是一副胜利的表情笑嘻嘻的看着冯大卫，对付这类自以为久经世故的老油条，他一向都很有心得。

只听冯大卫接着说道“关于那些黄金宝藏的传说，哈尔滨人几乎家喻户晓，都知道沙俄灭亡时曾经运过宝藏来到哈尔滨藏起来这个故事，很多哈尔滨人从小就是听这个故事长大的。还有很多人试图找过，但最后都无功而返，我年轻时也很热心这方面的传说，试图找过，可最后也是一无所获。我的父亲也总是说那批宝藏不存在，不过是挑动人与人之间互相残杀的谣言，后来我也相信他说的了，也就不找了。可是，自从十几年前，出了那幢连环杀人命案之后，我就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我知道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寻宝者，因为普通的寻宝者绝对不会提武田毅雄这个名字，而那些杀他们的人，一定也是不简单的人物，否则这样的惊天血案，怎么就到最后就无声无息了呢？于是我就开始悄悄研究武田毅雄，坦白说时至今日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啥身份，这个人一会儿是大公司的社长，一会有事关东军情报科的少将，还有资料显示日本情报人员居然怀疑他是苏联间谍。当然，他究竟是谁那都不是我该关心的，我只是对他的去向非常感兴趣。”

“是对黄金宝藏感兴趣，”张翰笑着插了一句话，刘畅连忙转过头来朝他摇摇头，冯大卫这次倒是没有激动只是接着说道：“要知道他们武田家族曾经是这家旅店的大股东，后来不知道为啥把所有的股份都低价卖给了我的父亲，个中缘由我想我的父亲应该知道，但他没有告诉我。”他说到这里，大野一郎眉头一皱心中感叹道：还是因为那批黄金。

冯大卫当然没有看出他的想法，只是接着说“于是我就开始翻查他们家族在这个酒店留下的记录，我现在可以认真地告诉诸位调查员，确实有五零三这个房间，更还有四零三，四零二，四零一和五零二，五零一房间，这个秘密应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说到这里冯大卫把话顿了一下，忽然按了一下桌子下面的什么东西，只见他背后的书柜忽然松动了一下，刘畅等人大吃一惊，小林更是把手提电脑掉在地上做出了掏枪的动作，可他很快意识到没带抢，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一时间空气似乎凝固了。只见冯大卫缓缓地把书柜推了进去，露出一道幽暗的走廊，并且说道：“五零三房间不在地上，而是在地下。”